在长吉县的时候,李典史李大人虽然是官,但是吏员们还是可以给他丢脸子,不过回到荠县,典史署衙的吏员们却集体在县衙外面等候。
哎呀,这份待遇差距,还是自己人靠谱呀!
“大人一路辛苦,听闻大人在长吉县破了两起陈年积案,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哈哈,侥幸,侥幸,各位快快起来。哎呀,老严,怎么还弄这么一出呢!”李逸将站在前面的老吏老严扶起来。想当初,李逸刚到典史署衙,以老严为代表之人还在背后议论自己来着。
“多了老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衙门可有什么要事?之前吩咐下去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一回来就问大家的工作情况,妥妥的上司做派。
老严显然早有准备,引着李逸往衙门里走,一边走一边到道:“大人离开之时,吩咐大家继续梳理旧案积案,您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们也破获了两起以前积压的命案,另有其他如盗窃的旧案一十八起,尽数将盗贼抓获。”
“大人,就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县城盗窃仿佛为之一空啊。县里百姓们对大人,可都是赞誉有加。”
“是啊是啊,一些百姓甚至还给衙门送锦旗,哎呀,大人,您不知道,在下在衙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到百姓们出其内心的送我们锦旗呀。”
众人七嘴八舌的讲述着这段时间的变化,在回典史署衙的路上,也遇到了县衙其他的吏员,看到是李逸回来,纷纷行礼。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典史署衙,站在署衙门口,李逸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扫视了一圈,然后朗声道:“情况本官已经基本清楚了,这段时间,大家同样辛苦,这样,今日下值之后,本官请大家吃饭,老严,还是你来安排。”
“事先说好啊,太贵的我可请不起。哈哈,开玩笑。”
说到这里,李逸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反而是郑重的看着典史署衙的吏员们,这时候也有署衙的衙役们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站在更外围的地方。
“大家这段日子做得好,本官刚刚听到诸位同僚很开心地说起了收到百姓们自发送的锦旗,说是在衙门做吏员做了十几年,但是之前却没有主动收到过百姓们送的锦旗。”
很快,有衙役将百姓送的锦旗拿了出来,一共三面锦旗,一面写着“明察秋毫 政清民安”,一面写的是“除奸安良 德被一方”,还有一面上面写着“积案尽清 境泰民安”。
三面锦旗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展开,配合上李逸此时的讲话,让在场众人颇有与有荣焉之感。
“本官之所以讲这些,何也?只是想说一件事,那就是你为百姓们做事,做实事,百姓们都是看得见的。这时候有人或许要说了,有些事情百姓们并没有什么感知啊?”
“对,或许一时之间,百姓们不知道你们为他们所做出的奉献,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会给你答案,甚至于史书也会给你答案。”
“不少人之前到衙门当差,或许是受到了家族里帮助,所作所为或多或少的会想着自己家族偏移,这无可厚非。但是相比较自己家族,这荠县依旧是广大荠县百姓的荠县,你为更大的人民群众办事,也就能收获更大的回报。”
“行了,今日就不多说了,还望大家今后,多以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为榜样。行了,都散了吧!”
“多谢大人教诲!”
众人向着李逸再次躬身一礼,一些人或许是真觉得刚才李逸说的有道理,一些人或许只是看在其他人都行礼的份上,不想自己成为异类。不管如何,有人能将刚才的话听进去,那也是好的。
待众人散了,李逸对着老严喊道:“老严,你来一下。”
在李逸的办公室内,李逸看着老严,问出了刚才进县衙之时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今日韦县令和徐县丞可是不在衙门?另外,刚才在县衙看到大家,怎么都往一个方向而去,这是为何?”
“大人,这正是小的刚才想说的。”老严左看看右看看,随后道:“大家之所以往一个方向走,实在是今日乃是徐县丞行使代理县令职权专审韦县令啊,大家都在二堂之外看情况呢!”
什么?韦明被查了?不对,老徐成了代理县令了?
李逸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是,自己才离开荠县多久啊,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吧,上次在长吉县与老徐“通电话”,那时候老徐不还是县丞嘛,怎么这会儿就代理县令了?
而且韦明在自己离开之前是代理县令,如果不出所料,很快应该就是正式县令了。可是这才多久啊,他怎么就犯事了呢!荠县的政治格局一下子翻天了啊!
“快快,到底发生了何事,细细讲来!”
老严一五一十的事情讲了,当然很多事他知道的并不清楚,但大体上说清了故事的情况。
就在李逸离开荠县之时,徐政就截获了一份给长吉县令陆衍之的书信,信上将李逸等人的情况,以及到长吉县的目的一五一十的说了,而这份书信,就是出自韦明之手。
按理说,这件事并不值得查一个县的一把手,因为他只是将李逸等人的情况告诉了即将合作的长吉县县令,勉强还是说的过去的。
问题就是半个月之前,荠县来了锦衣卫。而且这些锦衣卫明显是掌握了某些线索,就在五天之前,南平府衙发来命令,将韦明下狱,徐政暂时主持荠县一切事务。
而今日,就是审理韦明的日子,南平府衙林同知以及郑推官,还有一位按察使的御史一同审理。
听完李逸除了震惊,还有疑惑,看向老严,李逸道:“你是说,锦衣卫的人下来了?”
“回大人,正是!”说起锦衣卫,明显老严也讳莫如深,不敢多说。对这么个庞然大物,而且是悬在众多官吏头顶之上的庞然大物,没有人不害怕的。
“我去看看,这样,你去后宅告诉夏百户一声,让她们先在我这里休息。”说着就准备往二堂而去,这时候老严赶紧提醒,“大人,官服,官服!”
哦,李逸才想起来,这是县衙啊,于是将老严赶出去,在自己办公室换上了常服官服。
越往二堂而来,遇到的人越多,认识李逸的,往往会主动打个招呼。不认识的,在看到官服之后也恭敬行礼。
这一路上李逸想了很多,这件事明显不对啊。这韦明说到底进入官场才多久,中进士之后外放到上虞县为县丞,蹉跎了几年又到荠县当代理县令。如果论进入官场的时间,韦明差不多还是一个官场萌新呢。
当然,也就是比李逸这个真萌新在新手村待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就这么点时间,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惊动锦衣卫?而且锦衣卫不可能是临时发现的什么线索,可能是对韦明调查已久。莫非这位韦县令在上虞之时,做出了什么很出格的事情?
一路胡思乱想,李逸终于是进来二堂,李捕头带人在外围维持秩序,见到李逸也是高兴不已,见李逸要往里面走,李捕头悄悄道:“大人,这件事透着诡异,大人千万不要过多参与啊!”
说完带着李逸进来二堂,穿过衙役们,在二堂外面,却还有许多身穿飞鱼服,腰间悬挂腰刀之人把守,显然,这些人就是锦衣卫了。
一个个器宇不凡,而且给李逸的感觉,这些在外面值守的锦衣卫,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不是那种没入品的修行波动,而是个个都入品了。
这么多入品修行者就为了维持秩序,这件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到李逸往这边来,虽然身上穿着官服,但是值守锦衣卫为首的一人还是厉声喝道:“什么人?”
李捕头赶紧解释,“诸位大人,这位乃是本县的典史兼莹川布政使司南平府临时转运司大使李逸李大人,大人今日才从长吉县公干回来。”
瞥了瞥李逸,为首之人不以为然,典史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官职,就算是加上了转运司大使的头衔,也只不过是一个九品的官员。他的这些手下,如果真按文官的这套来,那可都是九品官员,所以,一个什么大使,他并不放在眼里。
“且等着吧!”
一句话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李逸与李捕头俩人。
李捕头脸上阴晴不定,这锦衣卫之人明显是看不起他家大人,再一看李逸,却见李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如果这时候是夏嫣然在身边,那就知道,这为首之人,恐怕要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