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悄悄匍匐而过
七天里,他为了不让菁莪熬夜,自己也不熬夜;为了让菁莪按时吃饭,自己也按时吃饭;
为了美化房间,又找花匠大叔要了三次鲜花,要到最后不好意思了,便跟人预定了两株月季、一株三角梅,说等花期过后移栽。
这天晚饭后,卢老先生来了,带着徒弟小荷,小荷背着药箱,他背着两只手。
进门骗人说,要教徒弟搭脉,请大家贡献一下手腕子。
冬子和小荷的事不是已经定了吗,当然该他先贡献,他贡献完,只得了一句脉息有力身强力壮。
然后是菁莪,小荷品了一会儿咦了一声,又品了一会儿又咦了一声,一脸惊喜道:“师傅,虞顾问的脉象和冬子哥的真不一样哎!”
老先生翘翘胡子哼:“一样你可省事了,生娃娃的事他全包了。”
冬子和小荷一起闹了个大红脸,
韩蜀从他们一来就站到了菁莪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掌心下一片炽热。
秦立桓刚还以为他们真是来现场教学的,没当回事,拿了本小人书胡乱翻,现在听老先生说生娃娃,又看韩蜀一张压不住紧张和兴奋的脸,小人书一扔,上前两步,小声问:“菁菁,你怀孕了?”
菁莪愣怔几息慢慢说:“好像,可能,大概是吧。”
她其实也有一点猜测,原因不是经期推迟,也不是困乏贪吃,更不是什么身体不适晕倒,而是夜里不想缠歪韩蜀了,好像有种意识在提醒自己该小心点一样。大概可能是激素水平在作怪。
“劳烦老先生给看看。”韩蜀拿起菁莪的手再次放到桌上。
老头闭眼诊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准了,都挺好!来年五一前后待产,立夏之前,不冷不热,是个疼娘的孩子。”
确准了,更难掩激动,韩蜀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转到菁莪身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媳妇——”
菁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咧嘴笑。
秦立桓原地转两圈,大声笑,“哈哈,我要当舅舅了!”旋即跳出去给秦家父母和韩湘夫妻报信。
冬子大喊两声恭喜,也跟着往外跳,菁莪叫住他:“家里我去打电话。”
“知道,”冬子脚步不停,“我去报告院首长和安全处,你怀孕了,警卫级别要提高。”
这是个时刻不忘本职工作的人。
秦母和韩湘快速过来,秦母把菁莪搂住激动地连声说好,
韩湘大笑说:“感觉你也快了,前几天我就做梦梦见抱了个小女孩,还想问你来着。快往家打个电话去,老头老太太从你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开始盼,一盼就是三四年,这下得高兴坏了! ”
秦父和颜仲舜也跟在后面,很郑重地和韩蜀握手说祝贺,又拍他肩膀:“要当父亲了,责任更重一层。”
卢老先生还没走,椅子上坐着,等着有人来问他是闺女还是小子,等了半天也没人问。摇头,哎,很失望。
电话打到家,老爷子一听到消息就大笑起来连喊三声好。
老太太则是一下年轻了十岁,说要来照顾她,菁莪说一切都好不用照顾,她又说要和大嫂一起来看她,菁莪说韩蜀的培训还有几天结业了,结束后两人一起回家。
她就开始东张罗西张罗,一会儿打扫两人的屋子开窗通风,一会儿往外倒腾细布和棉花要给孩子做包被做衣服,一会儿又要上街给菁莪买礼物……
大嫂被她使唤的团团转,也不恼,甚至比她还高兴,老太太动嘴她就动手,老太太出钱她就出力。
大嫂高兴不单单是因为她向来疼爱弟妹,还因为韩铭考上大学了—— 西安的炮兵技术学院,也就是未来的火工大。通知书已经拿到,过几天就要开学走了。
这和菁莪的鼓励指教是分不开的,她感谢菁莪。
一周后,
基建工程师培训结业,韩蜀和秦立桓要回单位报到,菁莪回家看望老爷子老太太。
韩湘夫妻和秦父秦母也调整了工作,一起回市里给韩铭送行,川子要当兵走,也要送一送他。
看见菁莪,老太太和大嫂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嘘寒问暖不算,还把啥好东西都往她手里递。
韩蜀则是被老爷子和韩晋叫上了楼去说话,同去的还有韩铭,这是他正式被当做大男人对待的开端。
当天中午,韩家摆了一场欢送宴。
川子戴上了光荣入伍的大红花,最早,他想当和逄春一样的工程兵,后来他又想当冬子那样的警卫员,如今却是被空军挑上了。
宴席上,他向着大伙儿深深鞠了一躬,又长长敬了一礼。
时下高中兵不多,身体素质能赶得上他的更不多,不出意外,他能成一名出色的飞行员。
韩铭也动身出发, 家里大人都抽不开身送他,说让警卫员去送,他不让,只让几个弟弟妹妹送他到火车站,旅行包往肩上一甩,唱着信天游跳上了火车。
临行前,一张全家福拍下,人都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