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呢？”菁莪疑问。
“我们去联谊了。”姜晓天从旁插话。
“联谊？哦对，哈哈……”菁莪想起来运动会的另一重目的，好奇道：“怎么联谊的，成果如何？不是在咱们这儿？你们出去比赛了？”
“出去了。”
“师部大训练场。”
“好几个单位的人一起，独立师的、农场的、医院的、学校的、机械厂的、齿轮箱厂的、军工厂的、针织品厂的…… ”
几人一言一句。
祁斌又挥几下球拍说：“这个通过运动会搞联谊的主意，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
“为什么？”
“因为大伙儿的集体荣誉感都太强了，一个个都是抱着必胜的信念去的，一个个都想把对方单位干趴下。
踢球的时候没命的踢，拔河的时候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还怎么联谊？
物理所那帮子缺心眼儿，和人家卫校师生拔河，赢了就行了呗，嘿，他们还把人家给拽倒了，拽倒了还欢呼胜利……”
“啊？”菁莪大声笑。
“咱们院的名头也不行。”另有一人接下去说。
“名头？军科二院，名头小吗？”
“军科二院名头是不小，但出发前，孙政委告诫我们说，对外一律说自己是孵化中心研究家禽的，通俗点就是孵小鸡孵小鸭的。
不让穿军装，都穿便服，穿便服就穿便服，走前还让我们去鸡场转了一圈，每人脚上都踩了点鸡屎……”
“那家伙，人家独立师的都穿军装，个个威风凛凛；机械厂和齿轮箱厂的都穿工作服，个个神清气爽；兵工厂和师部医院的也穿了便服，但人家身上个个都是香皂味……咱们院的人个个鸡屎味……怎么和人竞争？”
姜晓天指指祁斌，小声说：“郁闷呢，被师部医院一位女医生批评了，说他不讲卫生。”
菁莪笑得不行了，走开两步，离他们远点，“然后呢？”
“然后就很顺利地赢了比赛、丢了人呗。”
韩蜀几人从远处过来，邵华凌昀同他们一起，纪眉眉也和他们碰上了。
祁斌玩笑说：“虞顾问，你在咱们所没带好头。”
“嗯？”
祁斌抬下巴示意她看正和梅严庭叽叽呱呱的纪眉眉，“也快被大桥指挥部的人拐走了。这不好。
咱们所承担着他们的计算任务，天天呕心沥血，往他们那儿输送技术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往那儿输送人才呢？
以后得定个制度，研究院的人才不外流，括弧：尤其女同志。”
几个人悄声笑。
菁莪唬他：“是跟我学的吗？怎么不说是你们自己缺乏竞争力呢？昨天卢老先生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应该说给你们听听。”
“什么话？”
“凤凰涅盘得永生，老母鸡会被烧成秃尾巴狼。是当凤凰还是当秃尾巴狼，全靠自己。
别气馁，联谊不顺，事业可以顺，过两天就给你们分配新任务。”
“几级的？”
菁莪伸出一把手指头。
一众人的眼睛同时亮起，精神瞬间焕发。
“得嘞！战友们整装起航—— ”祁斌带头嗷嚎着冲向赛场，一边还不忘挥手吆喝韩蜀等人：“韩兄、梅参谋、秦老师、邵处长，走，打球去！”
“你们怎么凑一堆了？”待几人走近，菁莪问。
韩蜀说：“爸和邱老他们打老年组乒乓球，我们去捡球了，邵华和凌助理——”
“我去打了青年组！女子第二名！”凌昀高声抢话解释，看一眼邵华，接着降低音调：“和他是碰巧了。”
邵华不说话，只看着她笑。
这模样，不用猜就知道邵华是去看她比赛了。
“耶耶耶…… ”纪眉眉皱鼻子朝她扮鬼脸，“解释就是掩饰，奖品呢，拿出来给我和小鱼分了，我就不笑话你。”
凌昀也不害羞，很大方地掏兜：“只有一支钢笔。”
纪眉眉一把抢过：“一支也行，我俩一人一天轮着用。”
菁莪说纪眉眉：“你个没出息的，邵处长本事大，让他再去帮凌昀赢一支不就是了？”
“对哈！”纪眉眉接着转向邵华：“邵处长，辛苦你再去给凌昀赢一支呗。
第一名是钢笔加笔记本，你去拿个第一名回来，笔记本让凌昀留着写心得，钢笔给我和小鱼。”
邵华看凌昀，见她只笑不反对，心下大喜，忙说：“我马上就去，一定尽力！”
众人都看得了然：这俩人是有眉目了呀？
秦立桓看着邵华的大笑脸，在心里默默感谢他在男女感情上开窍晚，感谢他当年胆小喜欢小昭而不敢表白。
莫非这就是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
管他是什么呢，反正自己很高兴，转头问菁莪：“热不热？我去买汽水。”
完了不等菁莪回答就叫上冬子跑了，打算多买点，回来请邵华喝个饱。
双人羽毛球开始， 菁莪刚接过球拍，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卢老先生给阻止了，
他指指对面的凌昀说：“人那女娃娃比你高四指，你上去也是输，还打它干啥？”
菁莪看看凌昀的身高，再摸摸自己的头顶，心下一片阴影：我这身高怎么了？
说道：“我比凌昀矮，韩蜀还比邵华高呢，平均起来还不是一样？”
老头才不管平均不平均，不由分说，抽走球拍给了纪眉眉：“你上。”
韩蜀一看这样，干脆把自己的球拍给了梅严庭，和菁莪一起坐到石凳上当起了观众。
看着卢老先生背着手这儿悠哉那儿悠哉的身影，菁莪突然福至灵心，
问韩蜀：“卢老头接受我和爸妈的邀请到这儿来，还专门让他大孙子送他来，不会是想借力打力，借我们院打消他孙子捐献药方的想法吧？老天，先我还以为，他是还在帮他大孙子惦记小昭呢！”
“哈哈，他老人家哪可能那么肤浅？”韩蜀给她一个你到现在才发现的眼神，看菁莪伸手想要掐人，又赶紧说：
“老先生这么做其实没错。
让他孙子把药方捐出去，虽然也有功劳，但没人会制药，发挥的价值有限，还有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变救人为害人，违背医者的初衷。
来这里，爸妈能帮他优化配方，他本人也可以发挥余热，两下相宜。
再建了药厂，生产了成药，那就是大功一件，喜上加喜。
再一个，小卢有喜欢的人，但老先生不太同意，看出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