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回荡，红光一圈圈扫过主厂房的穹顶。中央那块悬浮的晶体由蓝转紫，频率越来越快，机械怪物的动作也变得狂暴起来。
吴一处一把将虞媚儿拽到身后，短剑横在胸前。他能感觉到右肩的旧伤开始发烫，像是有根铁钉在里面来回拉扯，但他没空管这些。眼前十几具机械呈扇形压来，振刀嗡鸣，地面被划出一道道焦痕。
“它们动得更快了！”虞媚儿低喝，指尖凝聚的冰霜还没成型就被震散。
“不是更快，是更疯。”吴一处咬牙，“刚才那个装置在加速指挥它们——谁家机器人还能集体变节奏？”
话音未落，一具机械猛然跃起，双刀交叉劈下。吴一处侧身闪避，刀锋擦着护甲边缘掠过，火星四溅。他顺势一脚踹中对方膝部接缝，但这次机械只是晃了晃，并未倒地。
“加固了？”虞媚儿皱眉。
“不，是换了控制模式。”吴一处喘了口气，迅速从空间取出一块发光水晶，“刚才开门用的是权限验证，现在它改成了全域强控，所有机械都连在一根线上。”
“那就剪线。”虞媚儿眼神一冷。
“问题是谁握着这根线。”吴一处抬头看向厂房中央高台，那里矗立着一座半人高的黑色控制柜，表面布满跳动的数据灯，“在上面。”
“我去引开它们。”虞媚儿抬手就要冲出去。
“别急。”吴一处拦住她，把水晶塞进她手里，“你在这儿干扰它们的扫描系统。我上去拆‘路由器’。”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水晶往地上一摔。刺目的光芒炸开，机械双眼的红光瞬间紊乱，动作齐齐一顿。
就是现在！
吴一处拔腿就冲，专挑机械移动轨迹之间的空隙穿行。第一波拦截刚到面前，他就地翻滚，短剑反手一撩，削断一具机械的小腿传动轴。那东西轰然倒地，却被后面的同伴直接踩着躯体跨过。
“还挺讲团队合作！”他骂了一句，翻身跃起，借着一台废弃设备的残骸蹬墙而上，翻进通往高台的维修通道。
刚落地，头顶炮口立刻锁定。两道激光束交错射来，他在最后一刻扑向侧面，金属墙壁被烧出两条焦黑沟壑。
“充能三秒一次……”他贴着墙角窥视，发现炮口每次发射后都会轻微回缩，“有间隙！”
他回头看了眼虞媚儿的方向。她正不断抛掷小型冰锥，在空中制造反射面，扰乱机械的视觉定位。几具机械原地打转，甚至误伤同伴。
“漂亮！”吴一处咧嘴一笑，不再犹豫，猛地冲出掩体。
炮口充能完毕，激光再次扫射。他看准时机，在光束即将合拢的刹那俯身冲刺，衣角还是被擦中，顿时卷曲发黑。但他已贴近高台背面，躲进了死角。
“上了！”他攀住边缘，翻身而上。
控制柜正面有生物锁，还闪着红光警告。他试了下强行撬动，外壳纹丝不动，反而触发了一声短促的蜂鸣。
“糟。”他心头一紧。
下方的机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攻势更加凶猛。虞媚儿接连释放水幕屏障才勉强守住阵线，声音透过嘈杂传来：“你还剩多少时间？”
“不知道，但它肯定不想让我多待！”吴一处盯着控制柜接口，忽然想起观测台里的仪器也有类似结构，“既然你们喜欢统一制式……那就试试通用插头！”
他从空间掏出另一块缴获的发光水晶，对准接口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响，红光熄灭，数据灯开始疯狂闪烁。
“识别成功？”虞媚儿抬头大喊。
“不是识别，是冲突！”吴一处盯着乱码滚动的屏幕，“它在验证权限，可这块水晶又不是正品，系统卡住了！”
屏幕上跳出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00:09】
“九秒？”虞媚儿脸色一变。
“够了！”吴一处抽出短剑，瞄准电路交汇点，狠狠刺入。
轰——
一团电火花猛地爆开，控制柜剧烈震颤，所有灯光瞬间熄灭。上方悬浮的晶体光芒骤然黯淡，恢复成稳定的蓝色脉动。
与此同时，围攻的机械一个个僵在原地，振刀停止运转，双眼红光逐一熄灭，像是被同时拔掉了电源。
全场安静下来。
只有控制柜残骸冒着青烟，还有吴一处粗重的呼吸声。
他靠着烧焦的机箱滑坐在地，右肩的疼痛已经蔓延到整条手臂，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增强剂的最后效力，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
“解决了？”虞媚儿小心翼翼靠近，手中仍维持着一层薄冰护盾。
“暂时。”吴一处抹了把嘴角，“核心没停，但至少这些铁疙瘩不会再跳出来砍人了。”
虞媚儿走到高台边缘，望向厂房深处。那里有一扇半开的合金门，门内透出微弱的蓝光，隐约可见复杂的管线网络。
“能量还在传输。”她说。
“而且比之前稳定。”吴一处撑着膝盖站起来，盯着远处的核心区域，“它们刚才不是要启动，是在校准。我们打断了最后一次调试。”
“所以现实异变还没结束？”
“没有。”他摇头，“但这地方不能再留了。谁知道有没有备用系统或者远程监控。”
虞媚儿点头，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先检查控制台残留数据，说不定能找到转移路径。”
“等等。”吴一处突然按住她的手，“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视线，虞媚儿注意到控制柜残骸底部有一根断裂的数据线，末端连接着一个微型存储模块，正发出极其微弱的绿光。
“没完全报废？”她眯眼。
“反而可能是好事。”吴一处咧嘴笑了，“死机前的最后一帧画面，往往藏着最关键的线索。”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将模块拔出。表面烫得吓人，但他没松手，直接塞进空间降温。
“你就不怕里面有什么陷阱？”虞媚儿问。
“怕啊。”他活动了下发麻的手指，“但咱们都打到老板办公室了，总不能空着手走吧？”
虞媚儿轻哼一声：“说得跟你真想走似的。”
“我当然不想走。”吴一处站起身，目光投向那扇半开的门，“都看到客厅了，谁还愿意转身回家？”
他迈步向前，脚步虽有些虚浮，却走得坚决。虞媚儿紧跟其后，两人一步步穿过静止的机械残骸，走向厂房深处。
合金门内，是一间布满仪器的操作室。墙上挂着数块显示屏，大部分已经黑屏，只剩角落一块还在闪烁，上面滚动着无法解读的字符。
吴一处走近查看，忽然发现其中一行数据反复出现：【校准序列：7-3-9-1】
“这个编号……”他瞳孔一缩。
“怎么？”虞媚儿凑近。
“这不是随机数。”吴一处低声说，“是坐标编码规则——我在玛法大陆见过同样的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