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小小说他们杀掉的那个女人，并不是真正的胡丹丹后，曾怀光彻底呆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对胡丹丹动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警察也不会查到他身上。
而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有时候人的命运真的是由不得自己，曾怀光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
“现在可以交代了吗？”苏小小看着他。
“其实你们都知道了，我交不交待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你主动交待跟我们查出来性质是不一样的，而且刚才我说的只是我的推测，其中的细节还是有不同的，我们需要知道你犯罪的细节和过程，看跟我们查证的是不是一致。”
曾怀光低头想了一会，他在想自己犯的事是不是够得上死刑，他没有亲自动手，或许还有争取宽大的机会。
苏小小和欧阳松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欧阳松甚至抽空去门外抽了一支烟。
其实他们心里也是紧张的，黄奇是招了，但是唐宝被杀这件事很难算到曾怀光头上。
他只是布了一个局，让庄鸿主动找到了黄奇，买凶的是庄鸿，杀人的是黄奇，他只是幕后推手。
而且杨大为并没有把他供出来。
他明知自己从头到尾被曾怀光利用了，却依然坚称一切都是自己做的，跟别人无关。
这一点虽然出乎他们的意外，但是，也能够理解。
因为曾怀光当年确实救了他，也给了他一段正常的生活，他终究是欠了他的，就算是曾怀光把他当成了一颗棋子，他也不愿意出卖他。
但是，曾怀光不会这样想，就像他怀疑胡丹丹一样，他会觉得杨大为把他供出来，才是人之常情。
苏小小一连串的追问，胸有成竹的叙述，就是要给他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以为警察手里已经有了实证，他招不招都躲不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他大概率会招，因为人都是惜命的，他会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活着的机会。
他不是杨大为，杨大为在得知真相之后，只是心灰意冷，活着或者死去，他已经不在意了。
所以，他才选择不出卖曾怀光，算是他对他最后的报答吧。
曾怀光并没有考虑太久，在欧阳松再次进来之后，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除了细节上有出入，基本上跟苏小小推测的没有太大区别。
欧阳松一点点追问着细节，在监控室里听审的苏暮，一边听着一边安排队员按照曾怀光的口供，去把细节落实，心里对苏小小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她那是什么脑子，竟然推测的跟事实没有多少出入。
现在让曾怀光招认只是第一步，他们必须把细节落到实处，不给他任何翻供的机会。
等所有的细节问完之后，苏小小接着问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唐宝究竟是谁的孩子？”
审讯室里的人包括监控室里的苏暮，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苏小小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曾怀光听了，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所以，唐宝其实真的是庄达飞的孩子？”
“苏警官，你猜对了，唐宝确实是庄达飞的孩子。”
曾怀光这句话一说出来，除了苏小小，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其实苏小小只是猜测，并没有太大把握。
庄达飞表面上跟刘姝关系不错，可是他们只有一个生病的女儿，他不可能不想要一个正常的孩子。
以他的身份财富，大把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
“没错，当年庄达飞有一个情人，而且这个情人怀了孩子，但他不能把她摆在明面上，如果刘姝知道只怕会有麻烦，所以，他是让我帮着照看的。
那个女人早产，我让他们以为孩子没活下来。”
审讯室里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跟庄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刘姝，你根本不是恋爱脑，只怕你当初接近刘姝就是为了搞垮庄家，你这样不遗余力的搞垮庄家，让他们自相残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小小的这个问题，大伙也都很想知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曾怀光的脸上。
“因为他们该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曾怀光的表情是平静的。
“我的父亲曾经是庄老爷子的好兄弟，四十年前他们一起合伙做生意，那会正是经济刚刚复苏的时候，只要胆子大就能赚到钱。
他们一起去南方做生意，结果两个人去的，却只有一个人回来。
庄老爷子说我父亲出了意外，他们在路上被人劫了，做生意赚的钱全部被抢了，我父亲也死于非命。
那时候我才一岁，我母亲刚开始并没有怀疑，可是有一次她听到庄老爷子跟人打电话，说父亲是被他害死的。
母亲这才知道真相，吓得连夜带着我逃了，从此离乡背井，改名换姓。
我母亲后来改嫁给了一个姓曾的中年男人，把我也改成了姓曾，抹去了过去的一切痕迹。
她临死的时候才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不要忘了父亲的仇。”
“只是凭你母亲听到的一个电话，你就认为你父亲是被庄老爷子害死的？”
“不仅如此，我还研究过庄家的发家史，庄老爷子说他们钱都被抢了，可是在我父亲死后不久，他的生意就做了起来，而且越做越大，如果不是他吞了我父亲的钱，他哪来的钱做生意。
而且，我来到公司之后，跟他们一家接触的比较多，有一次我把庄老爷子灌醉了，因为我也怕我搞错，所以就灌醉他套话，我问他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他说他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好兄弟陆含，是他害死了他的好兄弟。
陆含就是我的父亲。”
他就是确认庄老爷子害了他的父亲，才决定出手报复，庄家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他要把他父亲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审完曾怀光，苏小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去了趟医院，庄老爷子也需要做份笔录。
庄家接二连三出事，庄老爷子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更是整天躺在病床上，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待命，生怕他有个好歹。
公司现在整个乱套了，很多人都走了，剩下的人也不敢做主，有事只能过来请示庄老爷子。
警察过来找他，他倒并没有意外，只是他没有想到庄家发生的事，都是曾怀光在背后的设计。
“曾怀光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庄家哪点对不起他？！”
“他其实不姓曾，他姓陆，他的父亲叫做陆含，是你的好兄弟，他认为当年是你害死了他父亲。”
苏小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可是庄老爷子听到陆含两个字，神情还是陡然变得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