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言虽粗,其情可悯。”
他职业病犯了,低声自语,
“若在我朝,于市街惊驾、扰乱通行,按律亦可杖责。后世车辆如此之多,管理起来定然棘手。
光是厘清事故责任,怕是就要耗费大量讼词。看来,后世之刑名师爷,亦是不易为啊。”
他的关注点,诡异地落在了司法实践和行政管理的难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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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手里拿着酒壶,在酒馆里来回穿梭,看着天幕里有人在车里 “单口相声”,乐不可支。
“这人可真能说!跟俺们店里的说书先生似的,就是说的话不怎么好听。要是来俺们店里喝酒,肯定能逗乐不少人!”
喝酒的客人也笑:“要是他来喝酒,某倒想跟他聊聊,这开车咋能有这么多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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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去,天幕就亮起。
卖糖葫芦的赵五刚把最后一串糖葫芦插在草靶上,赶紧拍了拍围裙上的糖渣,也往讨论的人群中挪了挪。
他旁边是准备给远在边疆的儿子送棉衣的刘婶,手里提着个布包袱,也停下脚步,踮着脚往天幕方向瞅。
“哟!这开车的咋比俺卖糖葫芦还急?”
赵五刚看清天幕里有人因为前车慢就拍方向盘,就忍不住笑出声。
他手里攥着串没卖完的糖葫芦,糖衣都快化了。
“俺每天推着车走街串巷,遇上老太太慢慢选,也没说过一句急话。
生意要慢慢做,开车咋就不能慢慢开?”
刘婶没心思笑,她儿子在边疆戍边,见不得半点危险。
看着天幕里有人在高架桥上突然停车变道,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包袱角。
“这可太危险了!这开车的咋就不懂?万一后面的车没刹住,不就撞着了?”
赵五见刘婶脸色发白,赶紧收起笑,递过去串糖葫芦。
“刘婶子别担心。只是这些人开车太毛躁,你看那个,变道不打灯,能不招人烦?
好好守规矩的,肯定没事儿!”
刘婶没接糖葫芦,指着天幕里有人骂完骑车的,又被走路的骂的画面,叹了口气。
“这咋跟打仗似的,你骂我我骂你?俺儿子写信回来说,边疆的将士们就算跟匈奴打仗,有时候也会乱骂。
我现在觉得他们的嘴比不上后世的人厉害。”
卖布的张掌柜也跑出店,凑过来看热闹,笑吟吟道,
“刘婶您别气,这都是因为没规矩。”
赵五点头称是,指着天幕里副驾跟着一起骂的画面,乐了。
“这坐开车旁边的跟着骂,倒像是帮着‘壮声势’,就是这声势壮得不对!”
刘婶看着天幕里一个家长送孩子上学,骂了一路又教育孩子 “别学娘”,忍不住皱起眉。
“这当娘的咋这样?自己做的不对,还教孩子别学,这不是骗孩子吗?
就算别人慢了,也得好好说,哪能张口就骂?”
附近几个买东西的妇人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提着菜篮的妇人说:“刘婶说得对!俺家丫头要是敢骂人,俺早巴掌上去了。
这当家长的,自己得先做好样子。”
另一个妇人接话:“就是!上次俺家汉子跟人争路,俺还说他呢,走路都要让三分,何况开车?
那么危险,保不准哪会儿就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