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停了。
温冉醉了。
她脸泛红晕，双眸揉入未曾有过的娇媚，右手指尖还在人脖颈上作乱。
颜望舒也醉了，醉在她手上。
她的指尖比他体温略低，轻柔但极具存在感。
随着她的动作，他呼吸逐渐紧，脖子上的青筋也因为充血而膨胀。
他沉沉地看着她，看入她眼底。
夜晚，是一杯佳酿。
乱人情，迷人心，蛊人理智。
颜望舒倏然抬手逮住温冉作乱的右手，扯下来往后压，整个身子也覆上去，只想立刻亲吻她。
温冉却往后仰，抬起左手，食指抵住他压上来的唇。
她看着他摇头，娇娇地摇头：“不行。”
她的指腹下，是他的唇。
软，烫。
颜望舒顿了一秒，蹙眉，稍稍拉开距离，语气暗藏危险：“温冉。”
温冉缓缓收回手指，动了动唇却没吐出一个字。
她只是看着他。
像是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被指责的小孩儿。
颜望舒顿时泄气。
他放开她，微微仰头，闭眼，沉沉吐了一口气。
他垂眸时往后退了一步，欲望已经压制，还多了份自持的怒意：“走，送你回家。”
温冉突然伸手，抓住他衬衫。
他看着她，没动。
温冉手指使劲，想颜望舒离自己近一点，这里灯光变幻，她觉得快看不清他了。
可是，她却扯不动他。
她聪明的自己往前倾。
颜望舒怕她摔倒，往前一小步，冷声警告：“别动。”
温冉微微仰头，安抚他的怒意：“你别生气。”
颜望舒蹙眉，他哪里生气了？他只想快点把她送回家，免得自己遭罪。
简直无妄之灾。
温冉说：“颜望舒，我要问你…问题。”
她又直接叫他名字。
温冉见他没反应，轻轻摇了摇他衣服。
颜望舒依旧对此受用，闭了闭眼睛，应：“什么问题？”
温冉唇张开，又抿上，什么都没说，脸先红了一道。
颜望舒只垂眸看着她，极有耐心。
抿唇半天，温冉才开口，声音低：“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
她音量微微提高了些：“你喜欢我什么？”
“......”
眼睛也亮起来：“你有多喜欢我？”
“......”
看他不回答，温冉好着急。
她闭上眼睛，手上使了点力气，摇他：“你回答我嘛！颜望舒！”
他站在那儿，人纹丝不动，反而坐在高脚凳上摇他的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颜望舒靠近了些，重新把她圈在椅子上。
怀里的人紧闭着双眼，睫羽轻轻颤抖，语调低下去，似撒娇呢喃：“颜望舒，这对我很重要，你回答我嘛～”
颜望舒心顿时就化了，开口时，语气全是宠溺：“我现在回答，你明天能记得吗？”
温冉把眼睛睁开。
因为离得近，她直直地仰着头。
她眼睛很亮，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没醉。”
他看见她眼眶里全是他。
颜望舒便认真地回答她：“可能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可能？”温冉抓住关键词，不满意地皱眉。
颜望舒被她迷茫又认真的表情逗笑。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可能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喜欢，那时他看到的是外在，那样的喜欢是可控的。
什么时候开始不可控的呢？
那天夜里，他鲜少地失眠，起身计算能给她多少‘卡莱尔’的股份时，他确定自己失控了。
但实际，他想，可能更早一些。
颜望舒又回答第二个问题：“喜欢你漂亮，喜欢你认真，喜欢你善良，喜欢你坚韧，喜欢你脆弱，喜欢你害羞……”
温冉耳根一红，抬手去捂他嘴：“哎呀，你别说了！”
颜望舒脖子往后仰，她连他的下巴都没碰到。
但他就真的住嘴了。
温冉收回手，声音极低的叫他名字，似哽咽：“颜望舒。”
颜望舒心里有很陌生的异样感，埋身凑近，温柔问：“怎么了？”
“我不要‘卡莱尔’。”温冉低下头，轻轻摇，“我没想跟你要‘卡莱尔’。”
她不贪婪，不是她的她都不要。
颜望舒轻声安抚：“我愿意给你，这个不重要。”
“这个不重要…”温冉喃喃重复，抬头看着他，“那、那我的出生和家庭，重要吗？”
这个问题，在颜望舒这儿最不是问题。
他家不一样。
他的爷爷奶奶是跨国恋，在那个年代，他们曾经断联过十年，不放弃的寻找对方，这才有了后来，有了‘卡莱尔’。
正因为如此，当年他的爸爸牵着一个普通手工艺学徒回家，说要娶她为妻时，他的爷爷奶奶没有任何反对，真心的祝福他们。
所以在伴侣的选择上，家里给颜望舒完全自由。
比起门第和条件，他们只希望他能找个真心相爱，携手互持的另一半。
颜望舒抬手握住温冉的肩膀，慎重给她讲：“不重要，你的家庭，你的出生，你的学历，你的成就…这些对我来说，对我的家庭来说，都不重要，明白吗？”
温冉低头思了两秒，点头：“嗯。”
颜望舒因为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开始心猿意马。
他手臂上移，轻轻抬起她脸颊，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光滑，他却感觉有点灼心，烧得他手指有点颤。
他缓慢开口：“所以，你是担心这个吗？”
温冉被迫抬起头，对视两秒，她老实点头。
颜望舒只差一个摆明的答案了：“所以，你喜欢我，对吗？”
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作缓慢的抬起双手，叠放在心脏的位置，很认真的表达：“它动了，控制不住。”
颜望舒反应了一下，笑出声。
怎么这么可爱！
他视线下滑，看着她交叠在心口的小手：“什么意思，嗯？”
温冉看着他嘴角荡漾的笑，不由自主伸手拽住他衣服，并且捏紧。
颜望舒低头看了一眼她小手，捏着他衬衣腹部纽扣的位置。
他克制着，抬头看着她，极其有耐心，咬字重且慢，像是怕她听漏了：“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在他赤裸裸的注视下，这个答案变得难以启齿。
可他明显没有要放过她。
温冉视线滑到他唇上，定住：“小婉说过…”
预感到什么，颜望舒喉结上下滚动一遭。
温冉手指往上，抓住他衣领，轻轻用力，颜望舒顺势整个身子往下压。
鼻息交错之际，温冉：“亲一下，如果没有不愿意，就在一起。”
她声线细细的，尾调丝丝拖长，甜腻娇软。
说完，她仰起下巴，蜻蜓点水的贴了一下他的唇。
然后，她稍稍退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笑得很好看：“我没有不愿意。”
她收回手，贴上自己胸口的位置，感受自己的心跳，问：“你呢？”
颜望舒早就难捱，用行动告诉她。
他勾住她的腰，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头，低头吻下去。
温冉的大脑完全空白。
他放开她时，她的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微微喘息，睁开眼睛，眸色水润润的看着他。
下一秒，她一拳敲过去：“你弄痛我了。”
她这一拳，软绵绵的，跟她唇一样软，颜望舒完全没感觉，反而她差点从高脚凳上滑下去。
颜望舒连忙抱住她。
她在他怀里仰头，唇抿直，软糯的嗓音委屈至极：“你弄痛我了。”
颜望舒突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他右手覆上她后脑勺，把她摁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亲昵的磨了磨，闭上眼睛，轻声安抚：“知道了，我知道了。”
温冉感觉自己被完完全全的包裹，觉得好舒服，好有安全感。
还有热烈的雪松味。
她愉悦的圈住他的腰，合上眼皮，在他心口舒服的蹭了蹭。
颜望舒被她的动作取悦。
他抱着她，心绪平稳了些，叫她名字：“温冉。”
“嗯。”她软软的应他。
“如果你明天起来，不记得，我就……”
“不会。”温冉柔声打断他，收紧手臂抱紧他，“我没醉。”
颜望舒低笑，胸腔轻轻颤。
过了一会儿，颜望舒发现怀里的人完全没反应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搂着他睡着了。
颜望舒单手揽住她整个身子，摸出手机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可能动作幅度影响到她了，她突然搂紧他，嘟囔了一声。
没听清她说什么。
颜望舒放慢动作。
等他放好手机，再抱住她的时候，他发现背都有些僵了。
约莫过了两分钟，颜望舒直接弯腰把温冉横抱起来，往外走。
那边的热闹还在继续，但施泽是注意着他们的。
他立马跟过去，看了眼颜望舒怀里的人：“要走了？”
施泽突然的声音，温冉不舒服皱眉，往颜望舒怀里蹭了一下。
颜望舒侧头：“嘘。”
施泽无语，这是连话都不能说了？
不过他依旧跟着，引着颜望舒坐电梯上去，主动帮他拉开车门。
他刻意放低音调，音色听上去有些滑稽：“颜哥，温冉的行李和包放后备箱了。”
颜望舒点头。
两人上车后，施泽却没立刻关车门，而是弓着背站那儿，语气调侃：“这是要带回家？”
他轻轻帮她拨开脸颊的发丝，冷声：“闭嘴。”
施泽开怀笑了两声，关闭车门前提醒：“颜哥，记得看微信。”
颜望舒没搭理他，把温冉半抱在怀里。
温冉自己坐着，侧身靠在颜望舒怀里，这个姿势她很不舒服。
路程过半，她就挣扎着不让他抱了。
可她自己根本坐不稳。
颜望舒一只手臂穿过她大腿根，一只手臂揽住她腰肢，直接把她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温冉很喜欢这个姿势，倒在他怀里舒服的蹭了蹭，然后乖乖不动了。
因为睡得太熟，车辆转弯时，她小脑袋惯性往后仰。
颜望舒伸手覆在她脖颈处，固定着她小脸一直贴在他胸口处。
他忍不住低头看她，白净的小脸不施粉黛，漂亮又美好。
他突然想起刚才被施泽拉上舞台唱歌，那首歌他不是第一次唱，那句歌词他以前也从未觉得特别。
却在刚才，因为那句歌词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那天月色很美，有一园子的茉莉花。
他当时不是一个好心情，却依旧觉得穿着白色吊带长裙的她，笑得有点好看。
颜望舒想着，笑了，覆在她后颈的指腹，轻轻摩挲细腻的皮肤，勾起怀里的人颈部一阵战栗。
颜望舒不自觉低头亲了一下她额头，手控制不动了。
想把她带回家。
颜望舒直接对司机说：“给家里拨通电话，准备女孩儿过夜的东西，还有醒酒汤。”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好的，颜先生。”
回到‘檀苑’，王姨虽然提前接到了电话，但是看着颜望舒抱着个姑娘回来，还是怔愣好几秒。
直到颜望舒站在电梯前：“王姨，按一下电梯。”
王姨这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按电梯。
她跟着上二楼，往里侧走。
可颜望舒却抱着小姑娘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