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们诚心要,一块行吗?”
张荣英这话一出来,沈丹眸子猛的一睁,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装作自己跟张荣英不是一伙的。
旁边看热闹的唐红梅也赶紧扭头看向别处,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认识她,我跟她不是一路的。
老板也没想到张荣英还价能这么还,手里的扣子都差点掉地上了。
他僵着脸,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大姐,你这价也还得太离谱了,你以为是菜市场买白菜呢,就算那菜市场买白菜,也不能这么砍吧?要不我直接送你得了?”
张荣英笑了笑,“真的吗,那可真是要谢谢你了。”
摊主没好气的把平安扣往铺开的布料上摆好,“我刚才跟那闺女说得明明白白了,这是缅甸老坑料,师傅纯手工打磨的,你给一块,你当买玻璃珠子呢?”
“你这出价也太不诚心了,拿我开涮呢?我这要卖给你,我纯属赔本赚吆喝,自己还得倒贴工钱,没法卖,实在是没法卖。”
张荣英也不恼,“你说多少钱嘛?我娃娃都带上街了,我还能不诚心吗?”
摊主一咬牙,“八块!”
张荣英指了指着摊位上另外几块,“一块一个,要四个。”
摊主脸都绿了,“最低五块一个,不能再少了,你不买就算了。”
最后,沈丹看着张荣英花10块钱买了四个扣子,人都麻了。
“妈,他刚开始跟我说一个66块,这会10块买四个,特么的,他心也太黑了吧?”
张荣英一边用红绳头穿扣子一边道,“你没听过吗?黄金有价玉无价,能黑一个是一个。”
这个时候翡翠资源供应充足,加工成本低,市场认知不成熟,大家都把翡翠当成普通饰品,没意识到收藏价值和炒作空间。
前些年改革还没开放时,黑市里面一袋白面都能换顶级的帝王绿呢。
现在消费水平有限,大家对翡翠的需求并不高,所以价格廉价的很。
“就这个几个硬币大小的扣子,2块5一枚还真不便宜了,你听他哄?你上一天班才多少钱?干两天不吃不喝才能买上一这么小小的石头。”
说着,张荣英把沈丹看中那扣子给钢炮带上。
“嗯,挺好的。”
比黄金便宜,却比黄金有更大的升值空间。
另外三个随手甩给了唐红梅,“呐,这给选明选宏小小了,老娘一碗水端的可平了。”
唐红梅喜笑颜开,“妈,看你说的,我哪有那想法,你对保国他们不一直一视同仁吗?”
一视同仁的祸害人。
沈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好意思说出来。
扭头倒回去找到老板,又花2块五买了一枚,准备给玉玉。
不能大家都有,玉玉没有。
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看守所斑驳的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李保军跟秋平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
红狗裹着件旧外套身形清瘦的出现在门口,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适应门外的亮光,指尖不自觉的磨挲着手中那张皱巴巴的释放证明。
管教干部拍了拍红狗的胳膊,“出来了就好好过日子,过去的错记在心里当教训,记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冲动,也别再走老路子了。”
红狗温顺的点点头,“知道了,谢谢管教。”
“红狗~”
李保军眼睛猛的亮了起来,跟秋平快步迎了上去。
粗糙的手掌重重的拍在红狗的肩膀上,“可算是出来了。”
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面上带着欣喜。
红狗朝着两人身后看了看,见没人了,心里有点失落。
秋平像是没发现他的情绪,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袋子,龇着牙喊了一句,“瘦了,好不容易长点肉都没了,走,回家。”
红狗脑海中的思绪抛一边,手臂一展,左手搭在李保军肩膀上,右手搭在秋平肩膀上,有说有笑的大步朝着不远处的大卡走去。
车子直接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厅屋内,发子、陈文兵以及红狗进去之前跟他一起整飞云认识的几个好兄弟,还有虎哥带着小弟都在。
红狗进了门,发子当场给他脖子上挂了一条红围巾,“红狗哥,带上这个,去去晦气,往后的日子,就跟这条红围巾似的,红红火火,啥都不用愁。”
红狗嘿嘿笑,谢谢大家了,谢谢兄弟们了。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是热闹的不行,很快八仙桌摆上了满满当当的菜,发子拿起红狗的碗,给他打了碗鸡汤,“来红狗哥,快尝尝,这可是老母鸡炖的,补身子。”
虎哥也跟着说道,“对对对,今儿好好吃一顿,之前的破事都翻篇了。”
饭店内,碗筷碰撞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浸满了烟火的暖意。
风带着湿暖的气息吹过大地,柳条也抽出了嫩黄的新芽,在风中轻晃着细软的柳枝。
李保凤结婚的前一天,李家就忙碌了起来。
嫁妆得提前抬到李保凤的新房,结婚当天,冯志伟直接上李家接亲,然后到酒店去吃结婚酒席。
李老太看着张荣英准备的嫁妆,心里很不得劲。
“我家保国都没用上这么好的柜子,倒是让冯家给用上了,这老大媳妇真是个糊涂的。”
李老太跟李金强住,李金强就李保全和李保翠两个孩子,她对李保翠也很好,但潜意识里面,孙女就是比不得孙子,孙子是自己家的,孙女是要嫁出去给别人家的。
这么多家具,李保国都没用上,倒是送给冯家用了,以后这东西是给姓冯的了,要是给了李保国,以后是李选明他们的。
钱春丽从门外进来,“妈,你咋在这呢,喊你过去烤火,你那鞋不是打湿了吗?火边烤着去。”
李老太念念叨叨,“你大嫂这个泼妇,脑子有大病,白养这么大个闺女送给人家,还赔大钱,赔钱货,就算疼闺女,那也不能越过儿子去,咋想的啊?
就算疼孩子也要先疼保国,先疼儿孙,以后老了还得要靠保国,我看她真是老糊涂了,你大哥也不管管她,难不成以后老了两口子还能上冯家养老去?”
李老太越说越来气,“你也别跟我说男女都一样那套,保凤那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主,担不起家,以后还不是得听婆家的,就算你大哥大嫂要往冯家去,冯家人能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