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桂花香气依旧袅袅传来,混合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如同阳光般的清新气息,萦绕在病房之中,将那血腥与硝烟的味道冲淡了许多。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看似清冷,实则暗流涌动、充满青春悸动的画面。
与此同时,远在日本,东京。
源氏重工大厦顶层的和室内,气氛却与那秋日的温馨截然不同,显得有些凝重。
上杉越,这位曾经的影皇,如今虽已放下大部分权柄,但余威犹存,此刻正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宝贝女儿——绘梨衣。
绘梨衣已经长大了,褪去了少女时的稚嫩,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如同精心雕琢的和风人偶。
但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依旧保留着不谙世事的纯粹,以及一旦认定某事便异常执拗的光芒。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樱色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腰背挺得笔直,神情坚定。
她的哥哥,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长源稚生,坐在一旁,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与这和室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却更凸显了他作为领导者的威严与压力。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上杉越几乎是吼出来的,花白的头发似乎都要竖起来,“北极?!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绘梨衣,别胡闹!”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更理性的方式劝阻:“绘梨衣,北极环境极端恶劣,并非旅游胜地。
那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不仅有严酷的自然环境,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里还可能存在着大量上古龙族的遗迹和……遗骸。
那些东西,不是你能应付的。”
绘梨衣安静地听着,然后拿起放在身边的小白板,用油性笔飞快地写下几行字,举起给父亲和哥哥看:【不是去看极光。
是想去看看。
绘梨衣已经长大了,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她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持。
上杉越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绘梨衣,手指都有些发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路明非那个臭小子!他现在就在北极!你是不是要去找他?!啊?!”
被父亲直接点破心思,绘梨衣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两抹红晕,但她并没有退缩,反而再次举起小白板,眼神更加坚定:【绘梨衣很强。
可以保护自己。】
她的胸口,佩戴着一条造型古朴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石头,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肉眼难以察觉的柔和光芒。
这项链是昂热校长和装备部那群疯子联手打造的炼金器物,核心作用是抑制绘梨衣体内那足以引发“神之宣告”的恐怖龙血与言灵力量。
只要项链不摘下,她说出的话就只是普通的话语,不会引动规则层面的审判。
也正因如此,她现在才能像普通人一样进行交流,而不用担心一言不合就给东京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源稚生看着妹妹倔强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知道绘梨衣对路明非那份特殊的情感?
他又何尝不希望妹妹能像普通女孩一样,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幸福?
但北极……那地方太危险了!
连学院和“天庭”都将其列为最高风险区域,他怎么能放心让绘梨衣只身前往?
“绘梨衣,这不是强弱的问题……”源稚生试图继续劝说。
就在这时,和室的门被拉开,一个穿着淡紫色和服,气质温婉柔美的男子走了进来,是源稚女。
他先是向父亲和哥哥微微行礼,然后走到绘梨衣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柔和却坚定地看向源稚生和上杉越。
“哥哥,父亲,”源稚女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绘梨衣已经年满十八岁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她不是小孩子,应该有权利决定自己想去哪里,想见什么人。
我们……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把她永远关在这个笼子里,不是吗?”
源稚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在对上源稚女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时,一时语塞。
他知道弟弟说得有道理,但那份对绘梨衣的过度保护,早已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上杉越看着这一幕,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复杂的颓然所取代。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叛逆,想起了自己为了追求力量和个人意志而犯下的过错,导致了对子女多年的亏欠。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强行扼杀绘梨衣渴望飞翔的翅膀。
他看向绘梨衣,发现女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嘴角微微下撇,流露出委屈和难过的神情,仿佛下一秒那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这招对源稚生和上杉越,尤其是上杉越,简直是绝杀。
上杉越的心瞬间就软了,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妥协道:“行吧行吧……一切都听你的,我的小祖宗……”
但他立刻又板起脸,提出了条件:“但是!必须安排人手护送!必须是蛇岐八家最精锐的人!你一个人,连游轮都不会开,怎么去?这总没问题吧?”
绘梨衣眼里的水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计谋得逞般的明亮笑意,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在小板板上写下:【好。】
上杉越看着女儿瞬间阴转晴的脸,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能认命地开始安排。
他直接调拨了整整三十名血统等级达到b级以上的蛇岐八家精英成员,组成护卫队,负责全程护送绘梨衣前往北极,并确保她的绝对安全。
一场关于远行与守护的家庭争执,最终以长辈的妥协与亲情的羁绊落下帷幕。
而绘梨衣的北极之行,也正式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