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华为民情绪逐渐缓和以后。
他眉头紧锁，立马意识到了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将会产生的巨大负面影响。
“国栋怎么搞的。”
“明明是把他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
“这会儿...”
“怎么又同意，让他再次以身犯险呢？”
华为民很是不解地喃喃自语。
叶长安的详细资料，他自然都看过。
所以很清楚，叶长安之前不管是在县公安当领导干部，还是在区派出所，
那是有过多次，前往一线打击犯罪团伙经历的。
有如此履历。
现在身份举足轻重。
稳坐后方指挥，也绝对没有问题。
谁也不会有怨言，怨叶长安依仗着自己的身份，能待在安全的环境里。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一路上...
叶长安已经是从危险中走出来的。
人人平等。
生命平等。
可千兵易得，一将难求。
而叶长安无疑是那个将。
并且在华为民眼中，还是万里挑一的将帅之才。
将帅的作用。
绝对不是盲目的冲锋陷阵。
将帅之才，冲锋陷阵。
哪怕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也没有意义。
带好队伍，远能创造比这更为巨大的战绩。
“不行...”
“那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砰！
华为民猛地将资料拍在桌面。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透着一股精光。
“立刻更改行程。”
“我要亲自去潞安省，督查情况！”
话落。
秘书神色一惊。
以华为民的身份，亲临一省，监督行动人员挑选。
这种事情，以前可从未发生过。
“领导。”
“您三思啊，这种事犯不着您亲力亲为。”
“各司其职，交给下面的干部办，更为妥当。”
秘书急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担心的劝阻。
跟了华为民多年，眼看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实在不愿意看到，华为民往身上多揽责任。
毕竟。
如果专项行动大方向失误，是华为民的过失。
可行动人员筛查不当，则是下面各单位领导的过失。
一旦华为民亲自前往督查。
那责任可就又多了一份。
“按照我的意思办。”
华为民的声音沉了沉，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等秘书应声离开以后，他走到窗边，目光眺望着城市。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日在礼堂表彰大会的景象画面。
“我当初答应您，在胸章上留一个位置，等你亲自授勋。”
“这话，绝不食言。”
叶长安承诺一定会兑现约定时，那双坚定的眼神，他永远忘不掉。
同时忘不掉的还有他自己说的那句，“那我等你。”
思绪翻涌。
他忽然想通了什么。
或许。
一切缘由，都是源自于他？
想到这里，他内心开始有些不安。
“叶长安那么聪明，当时一定从我的话猜测到。”
“我即将卸任的事情。”
“难道说...”
“他这次以身犯险，是为了完成约定！？”
一念至此。
华为民脸上透着浓浓的自责。
如果叶长安在这次行动出了事。
或许他的后半生，将在愧疚中度过。
“那将是...”
“我之过！”
...
潞安省。
公安厅。
一辆辆外地车牌的车辆朝着大门口驶来。
当值班人员看清楚车牌号码以及车辆的款式，瞬间大惊失色。
立马想到了什么。
“快...”
“快通知领导。”
“应该是有突击检查！！”
与此同时。
在公安厅的一间房间里面。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高国栋和其他省厅干部几人正站在屏幕前，目光十分的专注。
只见那几块大屏幕里，被分成无数的小屏幕。
而小屏幕的画面，则是酒店房间、以及酒店其他地方的场景。
每一个警员的度假生活。
全在被微孔摄像头，秘密监视着。
除了一些细微的动作，看的不是很清晰以外。
其他的一举一动，几乎尽在眼中。
这次的度假正是一场考核。
考核警员们对信息的提取、对环境的观察等等能力。
最重要的是，对于那些药品用什么方法去处置。
这关乎着，以后真正参与到行动中。
可能会面临的巨大考验。
“高厅。”
“这名同志，挺不错的啊。”
“应该是察觉到了药品的不对，做出了一些应对。”
一名工作人员指着屏幕里的画面，语气很是欣赏地说着。
“还有这名同志，也不错。”
“几乎是不着痕迹的在替换药品。”
“省厅交代的事，还能保持一定的甄别，心思确实够缜密。”
此时。
又是一名工作人员应声道。
一时间，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有夸赞的声音，也有指责的声音。
只是听着周围工作人员的那些声音，高国栋并未有多大的反应。
无他。
他的目光全都落在正中间的那块屏幕画面里。
而画面里出现的人影，正是叶长安。
“他...”
“哎呀。”
高国栋眉头微蹙，内心暗暗着急。
虽然他的内心，确实是不希望叶长安能通过考核。
但是自己本能的，又驱使着他希望叶长安能有好的表现。
这种矛盾的心思，此刻被监控画面搅得愈发焦灼。
毕竟通过监控的观察。
叶长安每天准时服用药物，丝毫没有任何的小动作。
那岂不是意味着...
完全没有察觉？
或许，这种表现确实跟领导力等方面没有绝对的关联。
但单论的个人素养而言。
这份对风险的敏感度，确实欠缺了一些。
以后要是有人拿这种事来做文章。
关键时候，还真会有影响。
“唉。”
“掉以轻心了啊。”高国栋在心底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眼底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太服从上级指令。”
“有时反倒是一种劣势啊。”
他盯着屏幕，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
那是既着急又担心。
“长安啊长安，你怎么也不留点心眼。”
“这段时间按时把药吃下来。”
“虽然没法通过考核对你而言，确实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但考核结束以后的成瘾戒断期。”
“将会是你人生的至暗时刻...”
“那种药瘾发作，你怎么能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