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瞳孔骤缩——她终于看清那些所谓的火焰,实则是用特殊药粉控制的刀刃。可这个发现来得太迟,彩戏师的戏袍已如巨网般罩住了段天涯的身影。
彩戏师冷笑着瞥向上官海棠与段天涯。
老东西,今日结局尚未分晓!
段天涯素来寡言,一声厉喝间,赤红刀鞘中雪刃铿然出鞘。这柄东瀛宝刀在他手中寒光凛冽,刀锋流转着森然剑气。
纳命来!
段天涯身形如电,刀势携着柳生但马守杀神一刀斩的威势直扑彩戏师。与此同时,上官海棠纤指翻飞展开铁扇,自侧翼夹击而来。二人攻势天衣无缝,纵是一流高手亦难招架。
雕虫小技。
彩戏师抖袖甩出炙热火球,后发先至击中上官海棠。爆燃的烈焰推着她连退数丈,联手攻势顷刻瓦解。
铛——
金铁交鸣声中,彩戏师 燃火轻松架住段天涯的劈斩。宗师内力轰然反震,段天涯虎口迸血连退十余步,石板地面裂纹如蛛网蔓延。
鲜血喷溅而出,段天涯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他忽然想起护龙山庄的覆灭——若非招惹黑石组织,此刻他们本该是开国功臣......
生死瞬间还敢分神?
彩戏师的狞笑夹杂铁链破空声。漆黑锁链似毒蟒袭向咽喉,段天涯仓促横刀格挡,却在接触瞬间被汹涌内力轰飞。特殊金属锻造的锁链竟压得宝刀寸寸弯曲,火星如血蝶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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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与铁链相撞的瞬间,刀刃应声碎裂,无数碎片深深扎入段天涯的胸膛。铁链去势未减,顺势贯穿他的身体,从后背透出数米之长。
“大哥!”
目睹这一幕,上官海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段天涯自幼便是她倾心之人,此刻见他重伤垂死,她几乎本能地想要冲上前去。
“别过来!”
段天涯猛然厉喝,双手死死攥住铁链,急声道:“快走!我还能拖住他片刻!”
胸口被贯穿,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若上官海棠贸然靠近,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会白白送命。因此,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只为给她争取一线生机。
上官海棠并非犹豫之人,闻言立刻明白他的用意。她强忍悲痛,头也不回地向竹林外疾奔而去。
“逃?痴心妄想!”
彩戏师冷笑一声,手腕一抖,火线顺着铁链疾速蔓延,转瞬间便烧至段天涯身前。炽热的火焰瞬间将他吞噬,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人。
即便以段天涯的坚韧意志,也难以承受这烈焰灼烧之痛,发出阵阵惨嚎。
“聒噪!”
彩戏师不耐地甩动铁链,段天涯的身躯转眼间四分五裂,鲜血溅落一地。这一幕恰好被远处的上官海棠看见,她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彩戏师,咬牙怒吼:“彩戏师,我必杀你!”
竹林。
“彩戏师,今生我必杀你!”
目睹段天涯被铁链撕裂的惨状,上官海棠目眦欲裂,恨意滔天。
“狠话留给 听吧!”
彩戏师怪笑一声,五彩戏袍一展,身形如巨鹰般腾空而起,直扑上官海棠。从头至尾,他都未打算放过她。韩浩交代的任务是铲除护龙山庄余孽,他岂会留下活口?
以彩戏师的宗师实力,上官海棠即便拼命奔逃,仍难甩脱。她心中恨极,却不敢停下迎战,只能全力催动轻功,向山野深处逃去。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间已冲出竹林。
“垂死挣扎!乖乖受死还能少些痛苦,否则……”
彩戏师原以为能轻易追上,不料上官海棠在生死之际潜力爆发,速度竟比先前更快。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杀心——斩草必除根,何况是仇恨入骨的敌人?
“老贼!”
上官海棠咬牙怒骂,脚下不停。她心知自己虽有所突破,但仍非彩戏师对手。原本她已抱了必死之心,想为成是非和素心争取时间。可段天涯的惨死让她改变了主意——她要活下去,变得更强,亲手为段天涯 !
山野间,追逐持续了半个时辰。
彩戏师逐渐逼近,并非他提速,而是上官海棠内力不支,速度渐缓。宗师与一流之境的差距,终究难以逾越。
内力的剧烈消耗让上官海棠率先支撑不住,而彩戏师虽与段天涯交战在先,又经历了长途追逐,却仍是气色红润,丝毫不见疲态。
见上官海棠近在眼前,彩戏师阴冷一笑,双手隐于宽袖之中,悄然攥紧了 。待距离合适之际,他猛然催动秘传 ,身形骤然模糊,如脱弦利箭般直扑上官海棠而去。
这门秘术能在瞬息间倍增速度,但施展距离有限且伴有副作用,故而彩戏师一直隐忍至今。此刻时机成熟,他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掠向目标。
上官海棠忽觉背后劲风袭来,夹杂着炙热气浪,当即判断是彩戏师动了杀心。生死关头,她突然全身僵直,如枯木般直挺挺向后仰倒。
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令彩戏师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上官海棠瞥见头顶掠过的寒光,暗呼侥幸,若非急中生智,此刻早已身首异处。她顾不上满身尘土,借腰力顺势滚下斜坡,翻身而起后借着坡度加速奔逃。
垂死挣扎!
彩戏师冷眼望向逃窜的身影,如同看待宰羔羊。他再不言语,周身骤然燃起烈焰,戏袍翻飞间整个人凭空消失,转瞬已出现在上官海棠背后。
寒光乍现!
两柄 交错斩出。正在奔逃的上官海棠身形猛然顿住——这次并非伪装,而是遭到致命打击。如此近距突袭,她根本无从躲闪。
利刃轻易割开白皙的脖颈,鲜血如泉喷涌。上官海棠徒劳地捂住伤口,却阻不住从指缝间汩汩流出的生命。她踉跄几步,最终无力地栽倒在血泊中。
早让你认命,偏要尝这慢慢失血的滋味。
彩戏师拢着袖子踱来,状若老农般絮叨。上官海棠蠕动着嘴唇,却只发出含混的咯咯声,唯有用逐渐涣散的眼眸死死钉住仇人,那刻骨恨意似要化作厉鬼索命。
嗬,这眼神倒是有趣。
彩戏师欣赏着渐渐僵冷的躯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岂会被一具 吓住。
彩戏师随手拎起上官海棠的尸身,任由那双眼睛睁着,就这么提着往回走。
他先折返竹林,在落叶与杂草间翻找片刻,顺利寻到了段天涯的头颅。
“倒是省了些功夫。”
彩戏师低语一句,取出一只黑布袋,将头颅装入其中,随手系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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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坡·西侧
上官海棠与段天涯故意向东行进,引开彩戏师,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成是非背着素心,带领护龙山庄残部朝西面疾逃。
一行人刚离开客栈便四散分开,各自奔向不同方向——他们心知肚明,面对黑石组织的宗师级 ,聚集只会加速 。
“追!一个不留!”
千面郎君冷声下令,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溃逃的人群。黑衣 们应声而动,分头追击。
他的视线最终锁定了人群边缘——一名青年正护着一名女子钻入山林,正是成是非与素心。
此次任务的优先级,他再清韩不过:成是非、素心、上官海棠、段天涯,这四人必须斩草除根。
身影一晃,千面郎君已无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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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深处
成是非放缓脚步,喘息着放下素心。
“听不见追兵了……暂时安全。”他抹了把汗,内力几近枯竭。
素心却望着东方,眉头紧锁:“不知海棠和天涯现在如何……”
“他俩本事大着呢!”成是非咧嘴一笑,试图宽慰她,却见素心仍面色黯然。
她想起上官海棠诀别般的眼神,喉间发涩。以他人性命换自己苟活,这种代价令她如鲠在喉。
“若是神侯尚在……”素心轻喃。自苏醒以来,她曾以为那人的权势能永远庇护众人,谁知转眼间天倾地覆。
“义父活着哪轮得到这群杂碎嚣张!”成是非握拳砸向地面。
树叶忽地沙沙作响。
他们未曾察觉——成是非身后的古树影光诡谲,一道人形正缓缓凝实。
夜色如墨,寒意刺骨。
成是非站在荒野中,忽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一截染血的刀尖从胸前透出。
“你……是谁……”
他的声音微弱无力,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千面郎君站在他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记住,杀你的人,是黑石千面郎君。”
话音未落,刀锋猛地抽出,成是非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母亲的哭喊。
“娘……”
他艰难地抬头,望向泪流满面的素心,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成是非!”
素心跪倒在地,看着儿子气绝身亡,心如刀绞。她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把 ,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千面郎君冷笑一声,缓步逼近。
“何必挣扎?护龙山庄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素心握紧 ,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们已经逃到这里,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千面郎君眼神冰冷,手中刀锋寒光闪烁。
“要怪,就怪你们选错了路。”
远处,风卷枯叶,荒野一片死寂。
千面郎君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你确实没做错什么,但铁胆神侯败了,你们这些余孽自然要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