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氏目不转睛地看着沈书意，沈书意也在好奇地看着小梁氏。
以前曾听大梁氏说过，她的眼睛跟大梁氏早逝的女儿相似。
她却没想到，小梁氏和大梁氏的眼睛也很像，她看到小梁氏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梁氏则一直盯着沈书意看，让沈书意有点不好意思：“上回原该是来拜访夫人的，却临时离开，是小女失礼了，望夫人见谅。”
小梁氏却突然拉起了她的手，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她的这个问题让裴家人都定住了目光，主要还是有点突兀。
再加上沈书意的身份还没确定下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她是张氏的女儿，那么她现在已十八了。
但在外界看来，她是裴知春的女儿，而裴知春当时在怀孕的时间上做了文章，外人都以为她十七。
小梁氏见她嘴唇嚅动，却没回话，一时有点着急：“姑娘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么？”
老夫人这时为沈书意解围：“孩子很快满十八了。”
小梁氏一听这话，所有的期待落了空：“是这样啊。”
她那弄丢的女儿比沈书意大一岁，和沈姑娘的年纪对不上。
裴西洲站在裴东洲身边，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表妹和李夫人长得很像？”
尤其是眼睛，特别相似。
裴东洲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不便当着主家的面这样说。
还有小梁氏问表妹这样的一个问题，在得到答案后，小梁氏似乎是很失望的样子。
迎裴家人入府后，小梁氏有点心不在焉，她还看着沈书意的背影。
沈书意感应到身后传来的小梁氏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小梁氏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就奇了，小梁氏为什么以这么忧伤的眼神看着她？
“外祖母知道李夫人这些年为何深居简出吗？”沈书意好奇地问道。
“只听闻是身子不好，才深居简出，是不是这样只有当事人知晓。”老夫人回道。
沈书意低声对老夫人道：“我总觉得李夫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对，还有，我莫名觉得李夫人看着很面善。”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裴东洲就在沈书意身后，听得真切。
他的心微微一动，回头看一眼小梁氏所在的方向，而后悄无声息地去到小梁氏身后。
他如今正走进了死胡同，任何一种可能性都可能救他的命。
有没有一种可能，即便是邱姨娘换人这件事是真的，但在那之后，沈书意又被人换了一次呢？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吧，这么离谱的可能性他也在琢磨，而且还像是入了魔一般。
小梁氏没想到裴东洲会来找自己，这位裴世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刚好是沈姑娘的未婚夫婿，或许她可以再找裴世子问个清楚究竟，或许自己没弄错呢？
如果她的女儿没弄丢，是不是也会像沈姑娘那样亭亭玉立？
两人都在绝望中抱着一点期望，想要试探对方。
“我想向夫人打听一件事，夫人这些年为何深居简出？还有，为何问表妹的年龄？可是表妹的年龄有什么文章？”裴东洲请小梁氏走到一旁，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会在想表妹有没有可能是小梁氏的女儿，毕竟她们站在一起时，看起来长的真的挺像。
若是旁人，定会觉得裴东洲这个问题唐突，但小梁氏却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之所以深居简出，是因为当年弄丢了女儿，这是我这些年都无法释怀的事……”
裴东洲一听这话心跳加速，他双眼一亮：“当真？！”
小梁氏看到裴东洲这么激动的样子，心跳也加速：“裴世子这话是何意？难道沈姑娘的身世有问题？”
若真是这般，那沈姑娘有没有可能真是她的女儿？
小梁氏的问题把裴东洲问住了。换孩子的事情毕竟是家族丑闻，不该向外人说出口，但万一表妹真是小梁氏的女儿呢？
“表妹的身世确实有点复杂，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敢问令千金是怎么弄丢的？夫人方便说吗？”裴东洲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姑母当初带走了妹妹，没理由又去拐走小梁氏的女儿，这不合情理。
可他心里隐约又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说起来话长了。那年上元节，夫君带我和孩子回去看灯会，当时夫君明明牵着欢儿，就是买个糖葫芦的功夫，便没有了孩子的踪影。”小梁氏说着，眼眶微红，“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当时我应该抱着孩子的，否则便不会把孩子丢了。”
“夫人当时是在京城么？”裴东洲追问。
可当年老夫人是在表妹五岁那年从衡州把表妹接回侯府的。
“是在京城，欢儿那年三岁。”小梁氏回道。
“那敢问令千金身上可有什么特征？”裴东洲又再追问。
小梁氏摇头：“欢儿自小跟玉雪团子似的，身上未有特别的性格特征，但是肤色很白，就和沈姑娘一样。看到沈姑娘，我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有没有一种可能，沈姑娘就是我弄丢的孩子呢？我一见到沈姑娘便很喜欢，纵然那年我收养了一个女儿，但这些年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欢儿，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裴东洲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夫人竟然收养了一个女儿？”
“旁人并不知我的欢儿弄丢了，就在孩子弄丢的第三天，有一个跟欢儿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昏迷在我家门前。那孩子病得很重，我拣到孩子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救活。在孩子痊愈之后，我和夫君收留了那个孩子，后来因为迟迟未找到欢儿，便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也算是为欢儿积福德……”
小梁氏还在喋喋不休，裴东洲却越听越觉得这觉得这很像是出自姑母的手笔。
可为何姑母还要再换一次孩子呢？
难道那时候姑母一直没有离开京城，再换一次孩子是因为孩子生重病，又不想让侯府知道她未离开京城。
因为医治不好病重的孩子，才把孩子送到了李府？可这也没必要把小梁氏的孩子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