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节早上,叶绯霜洗漱用的水是小桃一大早就去采的露水。
这也是有说法的。
传说今天的露水是牛郎织女相会时的眼泪,具有神奇的功效。洗眼能让眼睛便亮,洗手能让手变巧。
叶绯霜不太信。
织女要是哭出来这么多露水,估计她自己都哭瞎了。
早膳后,叶绯霜和郑茜霞、萧序,还有虎子和狗儿一起,上街去了。
果然,街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很快,他们就和郑茜静还有程钰在约定的地方见面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沿街游玩。
虽说是女儿家的节日,但虎子和狗儿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才是最乐不思蜀的。
叶绯霜让几个尚书府的家丁跟好他们,就放他们自己去疯玩了。
主街走到头就是城门口,大多数人都往东边去了。
郑茜霞指着东边的一幢建筑问:“那就是鸳鸯楼吗?”
郑茜静点头,兴致勃勃道:“是呀,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鸳鸯楼是一幢两层的木楼,精美华丽,高大宏伟,占地极广。
这座楼一年只开放一天,就是今天。
郑文朗昨天给她们讲了,这座楼和一般的楼不一样,它的一层是个迷宫。里边有许多小阁子,道路也是四通八达。
它有南北两个入口,北方入口只有姑娘们可以进,南方入口只有郎君们可以进。
进去后,他们的目标就是往中间走。走到中间带楼梯的圆台子上,然后上二楼。
每位姑娘和郎君在进去前,都可以从架子上拿一个木牌,木牌上边都画着不同的纹样。
上了二楼后,姑娘和郎君们可以比对自己手中的木牌,如果纹样是一样的,那不用说了,你们就是命定之爱、天作之合。
毕竟走过错综复杂的迷宫才到了这里,还拿到一样的木牌,这缘分不可谓不深厚。
就因为这个玩法,鸳鸯楼是每年乞巧节最热闹的地方。
“你们也快进去,寻寻你们的姻缘!”郑茜静十分兴奋地催促。
只有未婚的姑娘郎君们才能进去,她是没机会了,唉。
见叶绯霜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郑茜静推她:“就当替我去玩一玩了,好不好?我以前能进,但是身子不行。现在身子行了,人家不让我进了,唉,真是遗憾。”
“让四姐姐去,她出来后给咱们讲。”
“不行,你也去。”
郑茜静可太好奇了,她这五妹妹的正缘会是谁?
万一找到了呢!
郑茜静随手从架子上扯下一个木牌塞给叶绯霜,把她推进了门里。
按照规矩,进来就不能回头了,只能往里走。
罢了,走就走吧。
叶绯霜仔细端详郑茜静给自己拿的小木牌,上边画了一只狗。
萧序见叶绯霜进了迷宫,二话不说就往南边的入口去了。
站在挂着满满当当木牌的架子前,他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样才能和阿姐拿到一样的呢?
正挑着,忽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来都来了,咱们也都进去转转。清言,你也来。”
然后便是陈宴清润的嗓音:“我不进了,愿各位玩得尽兴。”
萧序转头一看,见一行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缓步而来,各个高冠博带、广袖当风,一派写意风流。
“诶,你也在?”宁衡看见萧序,立刻走过来,“你陪你家姑娘来的?她人呢?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宁衡嗓门大,这么一问,那些公子哥全都看了过来。
陈宴眯了下眼,和萧序对上了目光。
萧序微微扬唇,盯着陈宴,话却是回答宁衡的:“是啊,我家姑娘已经进去了,我这就去寻她。”
说罢,也随手扯了一个木牌,进了鸳鸯楼里。
刚才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宁明熙。
宁明熙问宁衡:“那人是哪家随从?看着气质不凡。”
“郑五姑娘的侍从。”
“哦?”宁明熙眉梢一扬,“郑五姑娘真是不一般,身边人也格外与众不同。”
他说罢,看向陈宴:“清言,那郑……”
谁知,陈宴打断他:“殿下恕罪,先行一步。”
他朝宁明熙拱了拱手,然后大步进了鸳鸯楼里。
宁明熙:“……”
后边一个公子哥弱弱道:“他刚不是说不进吗?”
这怎么迫不及待地就闯进去了?
宁明熙盯着陈宴身影消失的那个门口,倏然笑了。
他摇了摇头,笑叹:“陈清言啊陈清言,你也有今天。”
旁边的人听不明白:“殿下,您在说什么?”
宁明熙笑纹渐深:“大家有福了,快能喝到陈清言的喜酒了。”
说罢,宁明熙负手,迤迤然地也走了进去。
众人惊讶,彼此对视了几眼。
懂了,陈宴和安华公主好事将近了。
鸳鸯楼里,叶绯霜已经数不清自己推开过多少扇门了。
也走了不少错路和回头路,别说,还真挺好玩的。
她不寻姻缘,所以不着急赶往中心圆台,就这么不紧不慢一个阁子一个阁子地晃。
要是真碰到和她拿一样木牌的人,她会觉得双方的确有点缘分,只不过不是姻缘罢了。
楼很大,进来的人也很多,走着走着就难免彼此碰到。
不过大家都有种“缘分只能靠自己来寻”的念头,所以并不会结伴而行。
都说夫妻是天定的缘分。叶绯霜的确赞同这一说法,只不过有的是良缘,有的是孽缘。
前世,尽管她和陈宴连夫妻都不是,但不妨碍他们之间是孽缘。
这一世……也他娘的是孽缘。
第一世,估计也是。
无语了,十八辈子以前她是不是刨过陈宴家的祖坟,才结了这么几世的仇怨。
叶绯霜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
迎面一扇门打开,叶绯霜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不由得挑了下眉,这还碰见熟人了。
邓妤只觉得晦气,也不和叶绯霜说话,绕过她就想走。
谁知,胳膊被叶绯霜扯住了。
邓妤立刻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叶绯霜笑道:“邓大姑娘很怕我啊。”
“我怕你做什么?可笑。”邓妤扒拉她的手,“你放开我,我和你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叶绯霜不紧不慢道:“那晚,狼牙山的山匪是谁召来的?客栈里的药又是谁下的?用我提醒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