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硝烟掠过残垣，孟飞蹲在瓦砾堆前，战术刀挑开半块焦黑的帆布——成箱的压缩饼干在晨光里泛着油光，封条上印着军方特有的鹰徽。
他指尖叩了叩箱盖，金属声惊得不远处的幸存者们抬头，有几个孩子攥着破布娃娃往苏绾身后缩。
\"老雷！\"他扯着嗓子喊，余光瞥见雷灵正踩着报废的军车拆机枪，古铜色的胳膊绷出腱子肉，\"把东边那辆运兵车的油箱卸了！\"
雷灵仰头抹了把汗，工具锤在掌心颠了颠：\"早拆了！
刚发现油箱里还有半箱柴油，够改辆移动哨车！\"他跳下车，军靴碾过弹壳发出脆响，\"咱现在缺的就是机动火力，等改好了，我带俩兄弟轮班在防线外围转——\"话没说完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孟飞脚边的物资箱，\"我靠，这是特供压缩饼干？
给后勤组留两箱，小夏那丫头昨天还偷摸舔包装纸呢。\"
孟飞没接话，指腹蹭过箱上的鹰徽。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时，他正盯着被烧得卷曲的文件边缘——\"物资回收进度：87%。\"这数字让他眉梢微动，弯腰捡起张飘落的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需要铅笔\"，是刚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的字迹。
\"阿飞哥！\"
清甜的嗓音混着青草香飘过来，苏绾蹲在他身侧，沾着草屑的手轻轻拢住他手背。
她发间的红绳被风吹得晃，像跳动的火苗：\"小朵刚才做噩梦了，哭着说要找妈妈。
我给她讲...讲你救我的那天。\"
孟飞转头，看见二十米外的临时帐篷下，那个总躲在苏绾裙角的小丫头正抱着块干净的布，上面用炭笔画了歪歪扭扭的房子。
苏绾的手指还沾着孩子的泪痕，指甲缝里嵌着泥土——她刚才应该在帮林雪翻地。
\"她说，\"苏绾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股烫人的温度，\"她说阿飞哥的眼睛像星星，所以...所以我也想变成星星。\"她突然攥紧他的手腕，力道比平时大了些，\"我不想总躲在你身后，我想...想给你递枪的时候，手不会抖。\"
孟飞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便利店，这个连开罐头都需要帮忙的姑娘，为了给他挡丧尸，举着灭火器砸破了半张脸。
此刻她发间的红绳还是他亲手系的，当时血珠顺着她下巴滴在绳结上，现在那抹红倒像朵开得正好的花。
\"你已经是了。\"他说，声音比想象中轻。
指尖拂过她耳后未消的淤青，系统面板在意识里闪过一行字：\"苏绾亲密度+5，当前87。
解锁技能：治愈安抚（初级）。\"
远处传来雷灵的吆喝：\"小张！
把那箱绷带抬到医疗点！
刘婶，您看着点小夏，别让她偷吃盐罐！\"孟飞抬头，看见姚瑶抱着笔记本从指挥部跑过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机油，发梢还翘着根草。
\"孟飞！\"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截获的通讯记录破译了三分之一。\"手指快速划动屏幕，\"军方的撤退命令是假的，他们在调一支代号'黑影'的部队——\"
\"报告！\"
沙哑的男声打断了她。
两个幸存者架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过来，那人左肩缠着渗血的绷带，正是之前被打晕的李强。
他眼神发直地盯着孟飞，喉结动了动：\"我要...我要和你单独谈。\"
审讯室是用报废的集装箱改的，孟飞踢开地上的弹壳，把行军椅推到李强面前。
系统扫描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时，他正盯着对方瞳孔的震颤——那不是恐惧，是挣扎。
\"赵峰给你们的命令，真的只是清剿丧尸？\"他扯了把椅子坐下，战术刀在指尖转了个花。
李强低头盯着自己沾血的靴底，沉默了足有半分钟。
当孟飞的耐心快耗尽时，他突然哑着嗓子说：\"我们连是前锋，三天前收到密令。\"他抬头，眼里有血丝在爬，\"赵峰说...说你们手里有份'终极档案'，里面是病毒源头的秘密。
他要活的，要完整的。\"
孟飞的指节在桌面叩出轻响。
三天前他们端掉的那个军哨，确实在保险柜里翻出个加密优盘，此刻正躺在他贴身的战术包里。
系统扫描过，提示\"未解锁权限\"。
\"黑影部队是什么？\"他问，声音像淬了冰。
李强的喉结动了动：\"是...是赵峰从总部分来的特勤队。
他们不穿军装，用消音武器，擅长渗透。\"他突然攥紧孟飞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知道你们救了二十七个平民，我妹妹...我妹妹也在那个被丧尸围的村子里。
赵峰说那是'战略放弃'，可我听见他打电话说'清理干净，别让实验体跑了'...\"
集装箱外传来脚步声，姚瑶的声音透过铁皮传进来：\"孟飞，你快出来！\"
孟飞甩开李强的手，刚拉开门就被姚瑶拽着跑向指挥部。
笔记本屏幕上跳动着绿色字符，最后一行解码完成时，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胳膊：\"黑影部队今晚十点抵达，目标是基地东侧的地下仓库——他们知道我们藏了那批药品。\"
孟飞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坐标，又落在窗外正在搬运物资的人群上。
小夏举着半块饼干追小朵，苏绾在后面笑骂着要抢回来；雷灵正蹲在装甲车旁画改装图，身边围了七八个跃跃欲试的幸存者；林雪的冰锥尖上，那点嫩绿的芽已经展开两片叶子。
\"老雷！\"他扯着嗓子喊，声音盖过了所有杂音，\"带五个人去东侧山道埋雷，用咱们上次从军火库顺的压发式。\"转头看向姚瑶，\"通讯设备全关掉，只留一部手摇机。\"又看向缩在墙角的李强，\"你，跟我去仓库。\"
暮色漫上山头时，孟飞站在新垒的石墙上。
雷灵改装的装甲车已经喷上了迷彩，引擎声在空地上轰鸣；姚瑶带着几个幸存者用铁皮和沙袋加固围墙，焊枪的光在暮色里划出金红色的线；苏绾抱着小夏坐在医疗点门口，正用草叶编小兔子，小朵趴在她膝头看得入神。
他摸了摸兜里的优盘，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基地稳定度92%，解锁功能：战术沙盘（初级）。\"意识里浮现出基地的三维投影，东侧山道被他用红笔标了三个雷区，地下仓库的位置闪烁着警示红光。
\"十点。\"他对着晚风轻声说，指腹摩挲着战术刀的血槽。
山脚下的树林里传来夜鸟的啼叫，远处有车灯的光闪过，像狼的眼睛。
李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喉咙动了动：\"废弃雷达站...在东北方向二十公里，赵峰的通讯频率...可能在那里面。\"
孟飞转头看他，系统扫描显示信任度73%。
他没说话，只是把战术刀抛向空中又接住，金属反光掠过李强的眼睛。
夜色渐浓时，有人往指挥部送了碗热粥。
苏绾熬的，里面埋了半块偷偷省下的糖。
孟飞喝到最后，在碗底摸到颗水果糖——是小朵塞的，糖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
他把糖收进兜里，看向窗外渐次亮起的篝火。
姚瑶的笔记本还亮着，屏幕上\"黑影部队\"四个字在跳动；雷灵的改装车喷了最后一道漆，正突突突地绕着基地转圈；苏绾抱着小夏哼着不成调的歌，火光照得她发间的红绳像团跳动的火。
山那边的乌云正在聚集，风里有雨的味道。
孟飞摸了摸战术包，里面装着优盘、糖块，还有李强画的雷达站路线图。
他转身走向武器架，指尖划过一排突击步枪，最后停在那把改装过的95式上——枪托上刻着道新的痕迹，是今天早上他用战术刀刻的。
\"今晚。\"他对着枪轻声说，\"该去会会那些'黑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