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海兰不知道身无分文的佟震宇是怎样在刚果金呆下去的,因为她不知道去哪里打听他的消息,只知道一个驻地又一个驻地的去寻找他,寄希望在某个驻地就找到了他的消息,亦或是找到了他的影子。
然而,她每一次满怀希望而去,却总是失望而归,驻地的人要么告诉她没有这个人,要么告诉她的确有这么个人来过,可听说工地上没有他要找的人,他就转身而去了。
还有人告诉她,那个叫佟震宇的人满脸胡茬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叫维克多的俄罗斯人,他们俩在一起,好像都是来刚果金找人的。
在某个驻地,其中一个像是驻地记者的人告诉她,他曾经请过那个叫佟震宇的男人和那个俄罗斯男人吃过一餐饭,他们好像说要去马塔迪,因为那个俄罗斯人维克多的父亲是在马塔迪做生意的,他们好像要去那里寻找维克多的父亲。
海兰谢了这个驻地记者,记者非常的好心,还用车送了她到镇上,然后又再三叮嘱她一路上要小心些,还问她身上钱够不够,不够可以借一些给她。
海兰就赶紧说够了,她带的钱挺多的,因为她和荷东分开的时候,荷东几乎把身上全部的美金都给了她。
既然知道佟震宇去了马塔迪,海兰就又只能辗转着去马塔迪,她希望佟震宇能在马塔迪的多呆一些日子,能让她顺利的找到他。
维克多比佟震宇幸运多了,虽然他陪着佟震宇找了二十几天的彭海兰,可一点影子和消息都没有,然而佟震宇陪着他来到马塔迪,却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找到了他的父亲。
原来维克多的父亲开的小店被炮给炸了,当时混乱,维克多的父亲为了让自己活着,躲到山里去了,直到现在没有什么枪炮声了,这才又回到马塔迪来,然后重新开始把这个小店建起来。
维克多找到了他的父亲,他们劝佟震宇就在他们那里先住下来,然后慢慢的托人去找人,也许这样会更好一些,因为局势不稳,战乱时期找人非常的困难。
可佟震宇不肯住下来,他要去找海兰,他总觉得,自己一旦停留下来,就好似要失去目标失去她了一样,所以,他要不停的去寻找她,寄希望在某个街头,或者某条乡村的小路上,转身的瞬间就看见了她。
告别了维克多父子,他一个人再次上路,每当走在陌生的街头,每当走在无名的小镇,每天看见有亚洲人的身影,每当有年轻的黑头发黄皮肤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总会不由自主的跑上前去,然后认认真真的把人家看个仔细,总是怕自己的一个粗心大意,就会和她失之交臂。
在一家廉价的旅馆,他遇到了肯尼亚来的中非混血儿芭芭拉,芭芭拉的父亲是华\/夏人,母亲是肯尼亚人,她的皮肤不像纯非洲人那么黑,有些像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的皮肤。
芭芭拉是这家小旅馆的老板,她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因为父亲是援建肯尼亚的华\/夏人,可回国后就再也没有和她母亲联系过了。
而她12岁随母亲来到刚果金,已经8年了,母亲在一年前因病去世,现在就剩下她和弟弟两个人,而她的弟弟是纯黑的肯尼亚人。
芭芭拉待他很好,虽然旅馆都是小房间,但是给佟震宇的房间比较大,而且因为蚊子比较多的缘故,还特地给他换了床新蚊帐。
有了新蚊帐,佟震宇睡了一宿的安稳觉,第二天起来觉得精神好了不少,脸上二十几天的倦容也都消失了很多,整个人有种精神焕发的感觉。
芭芭拉穿了件蓝白相间的条纹裙子,现在是11月底,帝都正是飘雪的时候,可刚果金却是炎热的季节,所以男人们还是衬衫短袖,女人们则多是一块布的裙子。
20岁的芭芭拉的身材极其的丰满,这也许是这里女人的特征,丰胸细腰肥臀的,如果不看皮肤,其实单单五官也还是非常漂亮的。
“佟,昨晚睡得好吗?”
芭芭拉会说简单的汉语,因为小时候父亲教过她,父亲走的时候她都七岁了,而她的母亲也会说汉语。
佟震宇点点头:“是的,睡得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早餐了,你先吃点吧,”芭芭拉把她准备好的早餐端了过来,两个馒头一碗叫不出名字的汤。
佟震宇看着那馒头,当然不能拿帝都的馒头来对比,因为这就是一块死面疙瘩,而且在帝都城估计五毛钱的人民币都没有人要,可这里这两块死面疙瘩却要一美金。
他倒是没有敢嫌弃这两块馒头,因为他知道,现在这里打内战,闹内乱,粮食缺乏得厉害,有吃的就不错了,很多人都是吃面包树皮的。
他吃了馒头,又拿出维克多父子送给他的烟来抽,抽了烟喝了点水,整个人精神多了,可望着门外黄土飞扬的街头,忧愁却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其实在刚果金寻找彭海兰已经一个月了,可她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何处找她,因为华\/夏援建刚果金的驻地他都跑遍了。
“佟,你怎么了?”芭芭拉看他望着窗外的街头发神,走过来轻声的问他。
“没什么,”佟震宇回过神来,然后赶紧掏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不好意思,我忘记给你钱了。”
“你是一个人来的这里吗?”芭芭拉一边接过钱来一边轻声的问。
他点点头:“是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啊?”芭芭拉摇摇头,对他的行为表示不理解:“现在这地方很乱啊,很不太平呢,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啊?”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佟震宇赶紧给她解释着。
“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芭芭拉愈发的好奇了。
“一个女人,”佟震宇的声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