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为禁军中郎将，受萧风提拔之恩，食君之禄便要忠君之事，又怎能轻易投降，背弃自己坚守多年的执念？
然而，此时此刻的常龙早已杀红了眼，一年多来积压的国仇家恨，此刻尽数化作眼底的凛冽杀意，根本容不得半分犹豫。
他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枪尖染血的寒光在晨光中愈发刺眼。
脚下一蹬，朝着赵武便猛冲而去，攻势迅猛如虎，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赵武本就心神俱裂，早已没了章法，面对常龙这势不可挡的攻势，哪里还有半分招架之力？
他勉强举起佩刀格挡，“锵”的一声脆响传来，佩刀竟被长枪直接震飞，脱手落在城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的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指缝涌出，手臂也麻得无法动弹。
常龙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赵武喘息的机会，手腕一转，枪杆顺势横扫，重重砸在赵武肩头。
力道之大让赵武瞬间踉跄着后退数步，撞在身后的城垛上，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脸色愈发惨白。
赵武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数步，撞在宫墙的城垛上才勉强站稳。
等他喘息，常龙纵身跃起，长枪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刺穿了他的肩胛，将他整个人钉在城墙上。
“啊——！”
剧痛让赵武浑身痉挛，冷汗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滚落，他死死盯着常龙，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常龙手腕猛地一拧，长枪搅动，赵武的惨叫声愈发凄厉。
随即，他猛地抽回长枪，赵武如断线的风筝般摔在城砖上，“噗嗤”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常龙踏前一步，长枪直指赵武咽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穿透混乱的厮杀声，响彻整个宫墙：“所有人听着！赵武助纣为虐，这便是下场！谁敢顽抗不降，一律格杀勿论！”
城墙上的禁军们见状，无不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兵器“当啷”作响，纷纷掉落在地。
方才还强撑的士气瞬间崩塌，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骇与惧意，再也无人敢拿起武器反抗。
“降……我们投降！”
不知是谁先喊出一声，紧接着，投降的声音此起彼伏，禁军们纷纷扔掉兵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常龙冷哼一声，目光扫过那些投降的士兵，长枪依旧拄在地上，玄甲上的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城砖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宫墙下，萧无漾看着城墙上的变故，眼底的寒意稍缓。
他勒住马缰，对着身后的大军高声下令：“入城！肃清残敌，直奔养心殿！”
“是！”
三万铁骑齐声应和，声音震彻云霄。
玄甲士兵们如同黑色的洪流，从宫门的缺口处蜂拥而入，迅速控制了宫墙各处，朝着皇宫大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金色的光芒洒在染血的宫墙上，映照出满地狼藉与散落的兵器。
而此时，养心殿内，刀光剑影交织，喊杀声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映得满地鲜血愈发刺目。
陆苍手持长枪，虽须发皆张，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可毕竟年近八旬，久战之下早已气喘吁吁，手臂上添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顺着剑穗滴落，在金砖上晕开小片湿痕。
他身旁的陆霄手持长剑，奋力格挡着围攻上来的禁军，年轻的脸庞上沾着血污，却依旧咬牙坚持，长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决绝的杀意。
“爷爷，小心！”
陆霄瞥见一名禁军从侧后方偷袭陆苍，急忙出声提醒，同时猛地调转剑头，将那名禁军杀死。
陆苍顺势侧身，避开身后的刀锋，反手一枪刺穿身前敌人的胸膛，沉声道：“霄儿，保护好曹国公，坚持住，等太子殿下前来！”
“是！爷爷！”
养心殿内的厮杀声早已震耳欲聋，殿外铁甲铿锵的撞击声、士兵的呐喊声愈发逼近，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得二皇子萧风心头发紧。他躲在龙椅之后，脸色惨白如纸，手指死死抠着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慌乱与焦灼。
“快！给我拿下陆苍！”
二皇子探出头，对着殿内的禁军厉声嘶吼，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只要抓住陆苍，我们才有活路！”
他太清楚了，萧无漾的大军势如破竹，宫城早已守不住，唯有手握陆苍这张王牌，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禁军们闻言，攻势愈发猛烈，数名精锐士兵死死缠住陆霄。
刀光剑影中，陆霄虽奋力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肩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袍，动作也慢了下来。
“霄儿！”
陆苍见状，心中一紧，想要上前支援，却被两名禁军死死缠住，长枪舞动的幅度越来越小，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粗重的喘息声在厮杀声中格外清晰。
他年近八旬，久战之下早已力竭，手臂上的伤口不断渗血，染红了枪杆，每一次挥枪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禁军队伍中冲出，正是刘黑七。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一横，双手紧握大刀，朝着陆苍的后心狠狠劈去——他知道，陆苍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刀定能得手。
“爷爷，小心！”
被禁军缠住的陆霄瞥见这一幕，目眦欲裂，想要挣脱却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寒光凛冽的大刀落下，声音里满是绝望。
李虎、张彪几个，也都被各自的对手牵制，根本来不及救援。
可谁也没想到，一道身影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如同扑火的飞蛾，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陆苍身前。
“噗嗤——”
大刀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那道身影的腹部，刀刃穿透皮肉的声音清晰刺耳，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刘黑七的手臂，也溅在了陆苍的后背。
“文将军！”
陆苍猛地回头，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竟是文郁，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