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瑾不置可否,转而看向阿蛮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个玉瓶。
在那里面装着阿土拼死收取到的部分龙髓,金黄色的光华在瓶内缓缓流动,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龙脉气息。
“既然龙髓已得,此地不宜久留。”严瑾提醒说道。
炼尸宗的人虽然可能被埋在了下面,但难保没有其他同党,或者刚才的动静引来其他麻烦。
阿蛮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将玉瓶小心收好,点头说道:
“前辈说得对,我们得赶紧离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不知前辈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暂无去处,或许可以……”
她想邀请严瑾同行,无论是出于报答,还是对其实力的忌惮与拉拢,亦或是内心深处那无法抑制的好奇。
她对那“化龙秘法”也是极为好奇。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瑾打断了。
“多谢好意,但我自有去处。”
严瑾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帮助这两人,一是因为炼尸宗的行径触及了他某种底线,二也是顺手为之,并未想过要与他们产生更多交集。他的路,与这些摸金校尉,终究不同。
他看着阿蛮和阿土,尤其是阿土那双虽然痛苦却依旧清澈、带着探寻意味的眼睛,最后说了一句:“今日之事,望二位守口如瓶。”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没有威胁,没有解释,但阿蛮和阿土都明白,关于他肉身之秘、关于那“化龙秘法”的猜测,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阿蛮心中一凛,立刻郑重承诺:“前辈放心,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二人之耳,绝不会有第四人知道!我阿蛮以摸金校尉的传承起誓!”
阿土也连忙用力点头。
严瑾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崩塌的山谷准备离开。
看见他准备走阿蛮心中焦急。
这位神秘强者实力深不可测,若能得其相助,后续探索这危机四伏的皇陵区域,无疑会安全许多,或许还能找到更多珍贵的龙髓或其他陪葬秘宝。
更重要的是,他那身诡异的龙族气息,似乎对地宫中的某些禁制或存在有着天然的克制,这是她们摸金校尉手段难以比拟的。
“前辈请留步!”阿蛮急忙高声喊道,搀扶着阿土快步上前。
严瑾脚步微顿,并未转身,只是侧首投来询问的目光。
阿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
“前辈实力超群,令人敬佩。实不相瞒,这大清皇陵范围极广,核心区域远不止我们刚才探索的那一处。其中禁制重重,危机四伏,仅凭我师姐弟二人,力有未逮。”
她顿了顿,观察着严瑾的反应,见他依旧平静,便继续说道:
“我观前辈对此地龙气似乎颇有兴趣,而非龙髓本身。”
“我们摸金校尉一脉,别的不敢说,但对于寻龙点穴、堪舆地气、破解古代禁制颇有心得。”
“若是前辈愿意与我等同行,我们愿倾力助阁下探寻龙气源头与隐秘,所得龙气相关线索、信息,尽归阁下所有!”
“至于龙髓或其他陪葬之物,则归我们,如何?”
这是一个很有诚意的提议。
她们出技术,严瑾出武力,各取所需。
而且将严瑾最关心的“龙气线索”作为主要报酬,显得极有针对性。
阿土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严瑾,补充道:
“前、前辈,这皇陵的龙气走向很怪,不像是自然溃散,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引走了,或者镇压了!我们之前就觉得很奇怪,说不定下面真有关于龙气的大秘密!”
这话引起了严瑾的注意。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阿土身上:
“引走?镇压?” 这与他感知到的龙脉悲怆而不甘的气息隐隐吻合。若龙脉只是自然溃散,气息应是逐渐衰弱,而非如此躁动不安,充满怨怼。
“没错!”
阿蛮见严瑾有兴趣,立刻肯定。
“根据罗盘显示和地气感知,这龙脉的核心龙气并非均匀消散,而是大部分朝着陵寝最深处、也就是传说中安葬大清开国皇帝的主陵室方向汇聚,但那种汇聚很不正常,带着一种被强行束缚、抽取的感觉。”
她指向山谷更深处,那里云雾更浓,隐隐有煞气缭绕:
“我们怀疑,要么是主陵室有什么东西在汲取龙气,要么就是……当年修建陵寝时,就布下了某种窃取或镇压龙气的歹毒阵法。”
严瑾眼神微动。
强行束缚、抽取龙气?
这手法,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东海之底,白玉京和妖族抽取万龙怨念炼阵的景象。
虽然规模天差地别,但那种对天地灵脉、对众生愿力的掠夺与操控,本质上有相似之处。
他追寻龙气,是为了解开自身记忆与龙族关联的谜团。如果这皇陵深处真隐藏着关于龙气被异常操控的秘密,那或许能提供更关键的线索。
“可以。”
严瑾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随你们再去探一探。依你们所言,龙气线索归我,其他之物,你们自取。”
他答应合作,并非完全信任这两人,而是基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以及对方专业能力的利用价值。
在不动用仙力的前提下,有这两个精通此道的“向导”,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见严瑾答应,阿蛮和阿土都是大喜过望。
“太好了!多谢前辈!”
阿蛮连忙道谢,随即从布袋里掏出一些疗伤和恢复气力的丹药分给严瑾。
虽然知道严瑾可能用不上,但姿态要做足,也给阿土服下更好的伤药,让他尽快调息。
严瑾并未推辞,接过丹药随手收起。
他站在一旁,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识细细感应着地脉之气的流动,尤其是阿蛮所指的主陵室方向。那里的气息确实更加晦涩、混乱,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不断吞噬着四周的龙气。
片刻后,阿土伤势稍稳,三人便再次出发。这一次,由阿蛮和阿土在前引路,严瑾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有了严瑾这尊“大神”压阵,阿蛮和阿土明显底气足了很多,探索也更加大胆。
阿土手持罗盘,不断校准方向,避开一些明显气场凶险的区域;阿蛮则不时抛出一些特制的“探路符”或“破障符”,清理前进的障碍,或是试探隐藏的机关。
一路上,他们果然又发现了不少陪葬坑和偏殿,有些保存相对完好。
阿蛮凭借摸金校尉的独门手法,开启了几处隐秘的墓室,从中找到了一些前朝的法器、玉简以及金银珠宝。
她谨守约定,只收取这些实物,并将发现的任何可能与龙气相关的壁画、碑文或异常阵法痕迹,都一一指给严瑾看。
严瑾默默观察、记忆着。
这些零碎的线索,如同拼图,逐渐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座皇陵的龙脉,似乎从建陵之初,就并非只是为了滋养皇运,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电池”或者“养料”,在供养着陵寝深处的某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