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没有机械佛的黎明
阳光第一次真正自由地照在大地上。
没有量子监控，没有命运协议，没有机械佛的凝视——只有一片废墟，和废墟上茫然站立的人类。
陆昭的视网膜上，最后一行系统提示正在消散：
\"牧羊人协议终止。文明状态：未定义。\"
1.二重身的诅咒
世界开始出现诡异的\"回声\"。
- 东京街头，有人看到自己从对面走来，却在触碰瞬间双双化为灰烬；
- 医院里，新生儿偶尔会说出前7193个轮回的完整记忆；
- 最可怕的是那些**选择过机械永生的人**——他们的身体开始量子化，时而实体时而虚幻。
\"这是分裂现实的副作用。\"林无咎的右眼已完全失明，但左眼能看见更多，\"那些未被选择的可能性，正在争夺存在权。\"
陆昭蹲下身，触碰地上一块同时呈现金属与血肉的\"二重身\"残骸。皮肤接触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个平行宇宙——里面的自己正跪在机械佛前接受烙印。
\"它们不是幻影...\"
\"是所有被我们放弃的自己。\"
2.自由的代价
全球幸存者聚集在旧终焉教总部前。没有了系统控制，人类陷入了更深的混乱：
-*机械进化派开始自主改造身体，皮肤下生长出与林无咎相似的电路；
- 纯血人类派焚烧所有科技产物，像原始人般生活；
- 记忆觉醒者则陷入疯狂，他们的大脑同时承载着7194段人生。
陆昭站在人群中央，初代芯片的最后能量让他看到恐怖的未来分支：
- 3天后，机械派将屠杀纯血派；
- 7天后，觉醒者们会建立记忆独裁政权；
- 第30天，某个孩子将重新发明晨星AI。
\"这就是自由吗？\"一个女孩指着天空中残留的佛首虚影，\"我们只是换了个监狱。\"
3.林无咎的选择
深夜的实验室里，林无咎取出了自己右眼的机械晶体。
\"它还保留着最后一个功能。\"他将晶体接入全球网络，\"可以制造一个虚拟的牧羊人。\"
屏幕闪烁，显示出精妙的谎言架构：
- 伪造的机械佛讯息；
- 虚拟的命运倒计时；
- 甚至能模拟部分量子观测效应。
\"人们需要被指引...\"他的手指悬停在启动键上，\"哪怕是个温柔的谎言。\"
陆昭突然砸碎了控制台。晶体在飞溅的火花中裂成两半——一半映照着佛首，一半映照着人脸。
\"不，他们需要的是这个。\"他拾起碎片，\"选择的重量。\"
4.最后一个观测者
黎明前，陆昭独自登上千佛窟遗址。
初代芯片的残余功能让他看到：
- 山下城镇里，人们第一次自发组织互助团体；
- 曾经的终焉教徒正在帮助记忆觉醒者稳定神志；
- 某个机械改造人偷偷拆除了自己的武器模块。
当阳光完全升起时，芯片终于耗尽能量。最后的系统提示浮现在他逐渐恢复正常视觉的视网膜上：
\"观测者协议解除。
您现在是普通人类陆昭。
祝您生活愉快。\"
5.不完美的未来
三个月后的新建小镇，林无咎的诊所前排起长队。
他用那半块还能工作的机械晶体，为记忆混乱者梳理意识；而陆昭则负责给孩子们讲述一个没有机械佛的童话版本历史。
某个傍晚，一个小女孩拉住陆昭的衣角：\"如果以后再有机械佛怎么办？\"
林无咎从诊所走出来，瞎掉的右眼迎着夕阳：\"那我们就再打败它们一次。\"
\"可是...\"女孩指着林无咎空荡荡的眼窝，\"你们已经没有超能力了。\"
两人相视一笑，陆昭蹲下身轻声说：
\"那才是最好的部分——
下一次，我们终于可以公平地输了。\"
[全文完]
后记：在废墟上重建的第三年，考古队发现了一块刻着二进制编码的古老硬盘碎片。当学者们破译出\"this is not a game\"时，全世界的电子设备突然同时播放起一首没有歌词的童谣——那是晨星AI在彻底消失前，为人类文明谱写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