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两人死了就死了吧。
姜露没有躲起来等这件事风头过去，而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磨收礼不办事的酒丞的心态。
她写了个本子，让说书先生说，还包圆了一个茶摊，免费喝茶免费嗑瓜子儿，免费听。
没几日，以酒丞收钱不办事为原型的故事就小小的流传起来。
姜露就得到了想要的许可证明，立刻购置不同的酒曲，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开始钻研起来。
两个月后，裘北霆彻底端了一伙盘踞的水匪，但他并不高兴。
因为他最开始怀疑过的那个人在第一次同行的时候没搞事，后来表现得也很好，直到大剿灭行动的时候对方放走了土匪头子的儿子。
虽然自己亲手斩杀了这个内应，可那几个十来岁的孩子被人护送着出海，大海途经的沿海城市这么多，当时也不是所有水匪都在老巢里。
怕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心里有些烦，想找姜露谈谈心，但看着姜露忙活酒曲的事情，当初一起来也约法三章她并非陪同而是优先考虑他乡酿酒特色菜出来的，只能作罢，自己消化。
秋鸿骨子里是看不得男女主人有离心的迹象的，偷摸的在吃饭的时候跟姜露提了一嘴。
姜露正好忙完手头这一波了，接下来就是等时间，于是主动去找了裘北霆，一夜过去，除了心灵的交通，两人还针对如何预防后患这件事进行了讨论。
姜露出了一个很馊很馊的主意，馊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效果很好，但是付出为零，把人涮一顿还能激发大家自动防御后患的极致。
那就是进行表彰大会，先是找一个裘北霆或者姜露的亲随，扮演提供重要线索的居民，在光天化日之下颁奖，真金白银，细布粗粮大耕牛，都往这个‘戏子’身上叠，就不信打动不了居民。
至于大家都是祖祖辈辈住在这里，谁不认识谁的问题，蒙着脸领奖啊，对外就解释说怕被土匪报复所以遮掩的。
向官府举报的渠道，也可以多样化，偷偷送信，随时随地接受举报，举报一次只要对症就一定有赏钱。
这么一套下去，裘北霆觉得本地最近的治安氛围都好了许多。
他心底的石头也不压人了。
两人的日子继续过着，因为工作的关系，和互相体谅对方的个人空间，这对夫妻明明住在一个宅院里，可三五天见不上一次面竟然是正常的。
秋鸿看不懂，也不想懂了，反正这样模式相处的老爷夫人，她是闻所未闻。
老爷也不找外头的女人，那她没必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一转眼，姜露在这里生活了半年，钻研当地酒水特点的同时，也接到过三次月姐的联系，如今酒庄那边的产出一半以上都是月姐购走。
月姐第一次给姜露赞扬，说她出去走走是有眼界，但后来两次话里话外都有想要姜露酒庄只给她服务，
虽然月姐给得起代价，姜露还是没有明确回答，因为酒庄对她的意义实在是不同，而且大家对姜露认知里，酒庄是她发家的根。
根都给别人了，等于连同她这个人被捆着一起送人了。
不到万不得已，这份基业她是不会拱手送人的。
但月姐那边自然也是不能断了的，如今她一个小小的酿酒小庄头，自然得罪不起，既然选择了跟在人家手底下混，也要亮出自己的价值。
最起码，要刷新对方心中，自己价值的上限。
所以姜露在月姐第三次来信时询问了地址，约定了一个日期，将自己在杭城酿造的酒水全都给月姐的人带走，并且附上了自己在杭城因为灵感设计出来的两套酒器。
年前，月姐那边再次给姜露送信，给了几个人，让姜露搜罗当地好玉料、珍珠等材料制作最华美的酒器，然后买好两艘大船，组织好成员候着。
姜露虽然不明白她这是何意，但对方没有盯着她那点基业了，便也放心去做。
姜露先找来航线图，选定了一个地址作为大船备用目的地，之后才用酒坊购买材料的理由招募了一些水手，船长不太好找，所以姜露就不执着于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而是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说是老，其实也就四十。
四十岁，正是拼搏的时候呢，姜露不挑年龄只看本事，又说经验是可以积累的，倒是意外的吸引了一些水性好胆子也大的年轻人。
做这些事，姜露没有瞒着裘北霆，这么大动静瞒着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才叫人觉得有问题，所以裘北霆以为是姜露需要的人手，还亲自用自己的人脉找了一个退休的公家船长。
年纪五十有五，但经验丰富，做事说话中规中矩。
姜露调查了对方家庭背景后，把人家家里的几个小辈都招募到自己在这里开的酒坊了，这才任命姓刘的船长管着这两艘船的所有人手。
月姐派来的人见到姜露一直很积极办事，也就如实汇报。
这封汇报信翻山越岭，于七日后抵达了京都。
曾经姜露猜测过月姐的身份，公主郡主或者什么王妃娘娘，甚至是巨贾之女，江湖头头。
无论是自己能听到的、能想象到的大身份都查了一遍。
哪怕本朝已经稳定，往前推几十年也没有什么公主皇子放话会卷土重来，姜露还是猜测过月姐还有可能是前朝王室之类的。
可这些，都不对。
在月姐的人接手了姜露做主拉起来的船队离开港口后，她派来的人终于对姜露吐露了一些信息。
月姐家族被冤，当年满门抄斩，徒留她被爱慕者搭救幸免于难。
后来，爱慕者也没了，月姐独自开始了复仇之路，十年后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绝对力量的时候，把仇家一锅端了。”
听到这语气，姜露眼神一凛，这人说话的调调，怎么那么像自己认识的人。
像极了那位同样用月字给她自己命名的说书女子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