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盯着小刘怀里的文件，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纹路。
区纪委的电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李维要开紧急会议——这个总把“稳定压倒一切”挂在嘴边的区委书记，终于坐不住了。
“知道了。”他声音平稳，指尖却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
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淡蓝色的“人性图谱”正标注着李维心腹们的弱点：财政局副局长江明远的家族信托纠纷、城建科长张庆的赌债窟窿、信访办主任周芳的女儿在私立学校的巨额学费......其中江明远的红色标记最刺眼，“亲情”二字在图谱上闪着微光。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绾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她正站在律所落地窗前，黑色真丝衬衫解开两颗纽扣，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夹着钢笔：“林科长，我刚调阅了江明远母亲的信托合同——他姐姐五年前私自变更了受益人，老太太现在住在养老院，连护工费都要分期付款。”她忽然笑了，眼尾上挑的弧度像猫，“我以遗产管理人身份约了他姐姐喝茶，半小时后在云顶咖啡厅。需要我帮您递句话吗？”
林昭摸出父亲的笔记本，泛黄纸页间夹着半片银杏叶。
“告诉他，现在自首还能保住老太太的医疗资源。”他合上本子时，听见苏绾那边传来钥匙串的响动，“我马上到。”视频挂断前，她对着镜头补了下口红，镜面唇釉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走廊传来高跟鞋的脆响，沈清欢抱着一摞文件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
“李书记让我换巡视组的联络员。”她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指腹压过最上面那份《人员调整申请》，“原联络员是陈大姐，昨天还帮我整理过三年前的会议记录——”她忽然顿住，从袖口里摸出个银色U盘，“我今早趁她复印资料，用‘资料归档错误’的借口要了备份。”她的耳尖微微发红，“系统兑换的心理专家说，陈大姐对数字敏感，我昨晚陪她回忆了李维上次谈话时的时间点......”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顾轻语的消息弹出来：“已就位。”林昭点开定位，是云湖路的“清乐会所”——李维每周三晚必去的私人包厢。
他想象着顾轻语穿着会所的墨绿旗袍，发间别着珍珠发夹，像只灵活的猫。
半小时前她发的照片里，微型监听器正躺在她掌心，比指甲盖还小。
“叮——”陆明鸢的语音消息跳出来，带着电流杂音。
“明远的法务团队刚拟好调查报告，”她的声音里有键盘敲击声，“我爸在省政协的提案也改了三版，现在标题是《关于建立基层干部经济审计联动机制的建议》。”背景里突然传来男声：“鸢鸢，要加‘重点关注民生工程资金流向’吗？”“加。”她应得干脆，“林昭需要的，就是重点。”
时针指向七点，林昭把所有消息截图存入加密文件夹。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江明远手机信号向区纪委移动。”他打开窗，晨雾里飘来咖啡香——是苏绾最爱的瑰夏，她总说这种咖啡的酸能“把假话泡软”。
手机震动，顾轻语的加密邮件带着附件。
他点开音频，先是杯盏相碰的脆响，接着是李维沙哑的声音：“老周，巡视组要查天幕工程的账......”“李书记，明远集团那块地的批文......”另一个男声压低了说。
林昭的指节捏得发白，“终于肯松口了。”
“系统检测到李维即将召开闭门会议，是否启动‘资源兑换’获取内部情报？”阮棠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林昭看着电脑上跳动的音频波形，晨光正爬上他胸前的党徽，在“为人民服务”的字样上折射出冷光。
他按下回复键：“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