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北站三楼候车厅的广播声像根细针，扎得林昭耳膜发疼。
他逆着人流往第三检票口跑，西装下摆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别在腰间的工作证——那是他此刻最锋利的武器。
\"系统，目标实时位置。\"他压低声音，视网膜上的三维地图立刻标出红点，正沿着b区通道往站台方向移动。
人性图谱模块突然弹出新提示：【目标左手频繁触碰内袋，推测藏有微型通讯设备，心跳速率125次\/分，处于高度警觉状态】。
林昭在转角处停步，掏出手机给苏绾发了条消息：\"按原计划，三分钟内接触。\"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瞥见自己眼尾的细纹——和照片里那个灰西装男人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对方的是焦虑，他的是绷紧的弦。
候车厅的电子屏闪过\"G187次列车停止检票\"的提示，林昭喉结滚动。
苏绾的回复几乎同时跳进来：\"已换米色风衣，正往b区饮水机走。\"他想象得出她此刻的模样：波浪卷发松松挽起，口红是偏冷的豆沙色，既符合\"法律援助\"的专业感，又带着点让人放松的柔。
\"林科！\"
身后传来顾轻语的唤声，带着点刻意压低的雀跃。
林昭转头，就见女记者抱着相机挤过来，黑色冲锋衣口袋里露出半截录音笔。
她鼻尖沾着薄汗，发梢还挂着北站外的梧桐絮：\"我在安检口看到目标了，他身边跟着个穿黑夹克的——\"
\"是保镖。\"林昭截断她的话，手指在她相机镜头上轻叩两下，\"拍正脸，拍通讯设备，拍他碰优盘的动作。\"顾轻语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像发现新线索的猎犬：\"要拍得让法庭都认？\"
\"要拍得让他在监狱里看十年都睡不着。\"林昭扯了扯领带，转身时瞥见沈清欢发来的消息：\"区纪委已调取材料，我在去省巡视办的路上，二十分钟到。\"他盯着\"二十分钟\"三个字，指甲掐进掌心——足够让目标上火车，也足够让他们翻车。
\"苏绾接近了。\"系统突然跳出提示。
林昭快步往b区走，透过商店玻璃的反光，看见米色风衣的身影正挡在灰西装男人面前。
苏绾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先生您好，我是云州天楚律所的苏律师，您乘坐的列车涉及一起乘客权益纠纷，需要配合做份笔录——\"
灰西装男人后退半步，左手下意识护在内袋：\"我赶时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林昭隔着十米都能看见他耳垂那颗黑痣在发抖。
苏绾却往前半步，高跟鞋精准踩住对方脚边的旅行箱轮：\"耽误您五分钟，律所可以补偿两张一等座票。\"她笑的时候眼尾上挑，像只逗弄猎物的猫。
\"轻语！\"林昭低声唤。
顾轻语立刻举起相机，假装拍候车厅广告，镜头却对准灰西装男人的左手。\"咔嚓\"一声闪光，男人猛地偏头，内袋里的设备露出半角——是枚银色的纽扣大小的东西。
顾轻语快速调整焦距，镜头里清晰映出设备表面的外文标识。
\"安检口需要协助！\"
陆明鸢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变声器的失真感。
林昭看见两个穿安检制服的男人挤开人群，其中一个正是明远集团安保队长老周。\"先生，您的行李扫描显示异常。\"老周伸手要接旅行箱，灰西装男人却死死攥住拉杆：\"我赶G187，马上发车了！\"
\"G187改到10号站台了。\"老周面无表情，\"您的票需要重新核验。\"他的手按在男人手腕上，力度刚好让对方疼得松了手。
林昭看着老周弯腰开箱子，余光瞥见苏绾已经绕到男人右侧，指尖在他后颈轻轻一按——那是他们约定的\"得手\"信号。
\"找到了！\"顾轻语突然低呼。
林昭凑过去看相机屏幕，画面里灰西装男人正对着纽扣设备低语，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外语的\"确认\"、\"销毁\"。
女记者快速操作，视频已经上传云端，进度条跳到99%时，她对着林昭比了个\"oK\"。
\"林科，省巡视办确认收到材料。\"沈清欢的电话打进来，声音里带着跑动的喘息，\"王组长说证据链闭合，让我们放手做。\"林昭抬头看向电子屏，G187次列车的检票时间显示\"剩余8分钟\"。
他摸出工作证，朝灰西装男人走去。
\"云州区政府办公室林昭。\"他亮证件的动作又快又利，\"请配合调查'天幕工程'相关事宜。\"灰西装男人的脸瞬间煞白，他想跑，却被老周和另一个安保架住胳膊。
苏绾从他内袋里取出优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加密的，不过明远的技术部已经在反追踪了。\"
\"你们不能——\"
\"能。\"林昭打断他，系统突然弹出\"危机预警\"提示：【目标右手小指有轻微抽搐，推测藏有咬碎式毒丸】。
他眼疾手快扣住男人下颌，对方刚要咬合，就被老周用安检钳撬开嘴，一颗黑色药丸\"当啷\"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候车厅突然响起警笛。
林昭转头，看见国安局的制服人群从扶梯涌上来，为首的张处长朝他点头：\"辛苦。\"灰西装男人瞬间瘫软，被架走时，优盘从苏绾手里转到张处长掌心。
林昭靠在立柱上，看着电子屏上G187次列车的检票口显示\"已停止\"，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手机在这时震动，阮棠的提示音像春风拂过：\"系统任务完成度100%，是否进入下一阶段？\"
他望着国安人员押着人离开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父亲笔记本上的字迹又浮现在眼前：\"破局者当如春风\"，可此刻他更想做把刀——割开所有腐烂的皮肉，让阳光晒一晒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进入。\"林昭按下确认键，目光扫过还在整理相机的顾轻语、正和张处长核对优盘信息的苏绾、刚从门外跑进来的沈清欢，以及抱着手臂看安保收队的陆明鸢。
北站的广播开始播报下一班列车的信息，他摸出手机，给周野发了条消息：\"人已控制，口供......该吐了。\"
风从站台方向吹进来，卷着梧桐絮扑在他脸上。
林昭望着安检口的红灯，嘴角慢慢扬起。
这一局，他们赢了。
但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