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指节抵在《云州国企境外投资损失报告》上，纸张被压出细微的褶皱。
沈清欢熬夜后泛青的眼尾还沾着碎发，指尖点着资金流向图时，他闻到她袖口残留的薄荷味——是方才她泡的那杯提神茶。
“系统提示。”耳麦里突然响起机械音，惊得顾轻语怀里的相机晃了晃。
林昭垂眸看手腕，黑色表盘下的淡蓝光屏正跳动着“跨境资金追踪术”的进度条，“检测到虚假贸易合同最终指向开曼群岛‘蓝海资本’，关联度87%。”
手机在此时震动，苏绾的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这是她启用境外SIm卡的暗号。
林昭按下接听键，就听见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混着律所档案室特有的旧纸味：“我调了蓝海在云州的工商底档。”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像蛇信子扫过他耳膜，“实际控制人是前市财政局副局长陈庆年，退休前分管国企审计。”
“陈庆年？”陆明鸢从沙发里直起腰，发尾扫过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三年前我爸竞标新能源产业园时，他还来考察过，说我们‘负债率过高’。”她咬着唇，指甲在电脑壳上敲出急促的点，“现在看，怕是当时就盯上了国企的钱袋子。”
顾轻语突然扯了扯林昭的袖子。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香槟色晚礼服，锁骨间别着枚珍珠胸针——那是她伪装自由撰稿人的行头。
“刚从云州商会晚宴溜出来。”她掏出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电流声里混着男声：“蓝海算什么？人家背后有人直接通天……”
“通天？”沈清欢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住，“省厅？”
“省纪委的线人今早传消息。”林昭摸出檀木手串，珠子在指缝间转得飞快，“陈庆年的儿媳上个月刚调去省国资委办公室。”他抬头时，目光依次扫过四女：苏绾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正转着钢笔，沈清欢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顾轻语咬着吸管吸冰美式，陆明鸢的脚尖在地毯上画圈——这些小动作像齿轮，在他心里卡嗒卡嗒咬合。
“双线作战。”林昭突然开口，手串“啪”地停在掌心，“第一，沈清欢整理完整证据链，今早九点前送到市纪检组。”他转向沈清欢，见她眼睛亮起来，指尖已经搭在U盘上，“第二，我用系统兑换的‘金融监管合规顾问’技能，给开发区管委会写份风险评估建议——要让他们主动查外资企业的资金流水。”
“那我呢？”陆明鸢啪地合上电脑，屏幕映出她微扬的下巴，“明远集团发起‘产业安全联盟’，联合二十家龙头企业签自律公约。”她从包里摸出份草拟的公约，纸张边角还留着她用红笔圈的重点，“那些跟蓝海合作的企业，要么退出联盟，要么被市场淘汰——我爸说，这种时候谁站在合规这边，谁就是下一轮政策的受益者。”
苏绾突然笑出声，钢笔在她指间转出漂亮的花。
“陆二小姐这招妙。”她起身走到窗边，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舆论一炒，蓝海就成了‘破坏产业安全’的靶子，陈庆年那帮人想捂都捂不住。”
顾轻语的相机突然“咔嚓”一声。
她举着相机，屏幕里是林昭低头看文件的侧影，“这张要登头版。”她眨眨眼，“标题我都想好了——《云州青年干部破局境外洗钱网》。”
会议开到后半夜时，书斋的挂钟敲了十二下。
陆明鸢打着哈欠收拾电脑，沈清欢把最后一叠文件装进档案袋，苏绾已经在门口等她的红色跑车。
顾轻语抱着相机往外走，突然又折回来，把微型录音笔塞进林昭手里：“省厅的人，我明天去跑线。”
“等等。”林昭刚要送她们出门，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比以往都尖锐：“检测到‘白鹭’阮棠正在转移剩余资金，当前进度：73%。是否启动拦截？”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檀木手串在掌心勒出红印，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想起父亲退休前常说的话：“破局要稳，但收网要狠。”
“拦截。”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拷贝器的金属外壳，“另外……”他抬头看向还在整理资料的沈清欢，“联系省厅技术处，我需要调用‘政策试点’权限。”
沈清欢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他时，晨光正落在她发顶，像给她戴了顶透明的冠。
林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却在系统提示音里清晰地意识到——这张网，该收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