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余光瞥见悄然出现的秦天。
他头也不回，嘴角撇了撇，连转身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他承认，以前就打不过秦天。
如今对方成功飞升后再次下界，自己更是拿他没办法。
对方以如此姿态来找他，想必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可仅仅只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就让他瞬间僵住了。
秦天就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但让道一震惊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
那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层次，仅仅是无意识散发出的气息，就让他这个曾经的真仙感到心悸。
“秦天！怎么回事？这……是你的本体？”
道一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秦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几分得意：
“呦，你都会抢答了，这就是我要说的好消息！”
“这方世界的层级比你想的要高很多，容纳我这太乙金仙的本体绰绰有余。
听到这个消息，你肯定很惊喜吧。”
道一心中一阵无语。
谁抢答了？
谁惊喜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内心猛地一揪。
这特么算什么好消息！
他回想起自己在仙界时，无意中捡到那块下品道胎的情形。
作为仙界底层的真仙，他思虑良久，最终做出了决定——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按照仙界常识，他担心身为真仙的自己会撑爆这块承载着未来幸福生活的下品道胎。
于是在找到一处偏僻山谷后，他将那枚道胎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
而后，他自斩真仙修为，由仙褪凡后才敢进入这方世界。
最后更是以分身化天道，彻底与此界绑定，断绝了所有退路。
现在秦天突然跑过来告诉他，其实他根本不用自斩修为也没事？
这和修炼到辟邪剑谱最后一页，才发现“不用自宫，也能成功”有什么区别！
这特么算哪门子好消息！
道一忽然愣住了，猛地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秦天刚才说他自己是什么境界？
他有些不自信地开口确认：
“你说什么？你达到太乙金仙了？”
那可是太乙金仙啊！
在仙界也足以称尊一府的存在！
最小的仙府疆域，也有修仙界的几十倍之大。
而秦天飞升至今，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
换算成仙界时间，不过……短短五日？！
这是个什么怪胎？
不，就算是怪胎也不可能如此变态！
难道是被某个老怪物夺舍了？
秦天对道一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非常受用。
他慢悠悠地整理着衣袖，等到对方眼中露出警惕之色，才不紧不慢地说：
“别瞎想，我就是秦天。
这次回来有重要的事要办，也需要你帮忙。
这同样关系到你的生死。”
道一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
“那...好消息是什么？”
秦天看着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强压笑意继续开口：
“坏消息是，本界道胎因为其特殊性，一旦被仙庭的人发现，仙道毁灭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
搞不好，所有生灵都要遭受难以想象的折磨。”
道一彻底绝望了。
虽然他之前说过自己活腻了，看透了生死。
但那不代表他皮痒了，喜欢被人折磨啊！
这么一说起来，第一条就更加不是好消息了。
他这个太乙能下界，那仙庭那些大佬们呢？
道一有些不解道：
“你这才飞升几天，怎么就惹上仙庭了？
你不会是逃狱了吧？不就是挖一千年矿吗？
真仙寿命悠长，这一千年算不得什么的……”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闭上了嘴巴。
秦天却已经直勾勾地看向他，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原来你知道下界飞升后要被抓去挖矿啊！
而你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给我，是心中有怨，等着看我出丑吗？”
“呃......”
道一自知理亏，陪笑道：
“那个，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种没办法改变的事情，说了也无益。
野生道胎的飞升者，根本逃不过这一劫。
入了飞升池，孑然一身，哪里是仙池守卫的对手？
说了我还担心你升起反抗之心，白白遭罪。”
他生硬地转换话题：
“话说，我当初发现这枚道胎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下品道胎啊。
你是怎么惹得仙庭通缉的？”
秦天无所谓地耸耸肩：
“九霄府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道一立刻来了精神：
“当时我下界前，就是将本界道胎藏于九霄府境内。
时任府主何问天可是一位太乙中期的大能......”
秦天淡淡道：
“嗯，何问天已经被我宰了。”
道一闻言，背脊发凉，如坠冰窟。
难怪被通缉啊，这不是越狱，是把府主给宰了啊！
他大惊失色：
“完了！这回全完了！
据说何问天乃是玉衡仙皇嫡系，背景大着呢。
难怪你说要是这方世界被发现，可能会遭受无尽折磨，原来是你闯的祸啊。”
“放心，玉衡仙皇肯定不会找我们麻烦的。”
“为何？”
“因为玉衡仙皇也被我宰了。”
说话间，秦天直接一指点在道一眉心，向他传输了玉衡仙皇和九霄府主死亡时的画面。
这一次，道一直接两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丝毫没有了一直以来的从容超然。
“要不...你连我也杀了吧。”
道一的声音都在发抖：
“就你犯下的这些事，真被仙庭找到我们这方世界的道胎，估计就连蚂蚁都逃不过噬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啊。”
秦天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打趣道：
“你看，又意气用事了吧。活着多好，干嘛想着死。”
他蹲下身，与道一平视：
“我怎么跟你说吧，这方世界的跟脚，远超你的想象。
如果你现在好好配合我的话，他日等我踏破凌霄，或许有办法让你以一种受仙界亿万仙人敬仰的身份回归仙界。”
道一闻言，更加绝望了：
“疯了，这是真的疯了！
不仅干死了玉衡仙皇，你这还要干凌霄仙帝啊！”
然而，在这极致的绝望中，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这种剧情展开，似乎是他之前那数万年生命中从未想象过的。
且不说秦天说的衣锦还仙界是不是真的。
即便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观看秦天给他带来的这场“演出”，似乎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此时道一继续瘫坐在地上，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
但脸上的惊惧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说吧！你想让我干嘛！”
秦天闻言，咧嘴一笑，对于道一的懂事深表满意。
“没什么，我需要几个帮手。
你让道二把中域妖族祖地六位妖王的修为全部提升到渡劫巅峰，我需要他们尽快飞升！”
“可是原来圣龙岭那几位？”
“没错，就是他们。”
道一虽然不知道面对凌霄仙庭那样的庞然大物，几个妖族真仙能有什么用。
但既然是秦天特意提及的，他也不再多问。
反而是主动问道：
“要不你先去一趟妖族祖地看看？另外那些要不要一起带走？”
“另外那些？”
秦天心中不解。
难道是之前鲲腾那几妖吗？
可他却没有继续追问道一，这些事待他去了中域自会了解。
眼下，有另一件事，更为紧要。
秦天直视道一，一字一句，郑重无比：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自此以后，除非我亲自下界接引，此界……不得再让任何人渡劫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