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底有“大明成化年制”六字楷书款。成化官窑的青花瓷在后世极其珍贵，一只小杯都能拍出上亿的天价。
但这只碗…
韩云逸看着碗底的款识，眉头皱了起来。字体写得有些僵硬，笔画粗细不均，明显不是成化时期的风格。再看青花的发色，虽然浓艳，但缺少成化青花特有的柔和感。
“怎么样？”钱德问。
韩云逸放下碗：“仿的。”
“什么？！”那男人急了，“这是我家祖传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家祖上也许确实传下来一只碗，但不是这只。”韩云逸指着碗底的款识，“真正的成化款是用进口青料写的，颜色会略微发灰。你这个太蓝了，是后来仿的。”
男人脸色发白：“不可能…我家老人说这碗传了好几代了…”
“传了几代不代表是真的。”钱德说，“也可能当初就被人掉包了。”
男人愣了半天，最后颓然坐在椅子上：“那这碗值多少？”
“仿品也分年代。”韩云逸又仔细看了看，“这碗应该是清末民国时期仿的，做工还算精细，能值个两三百。”
男人听完，叹了口气，拿起碗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后，钱德给韩云逸倒了杯茶：“多亏你来了，不然我就收了这碗。那人开口要一千，我要是当了，肯定亏大了。”
“这种事以后还会遇到很多。”韩云逸喝了口茶，“做这行得练出火眼金睛才行。”
“可不是嘛。”钱德感叹，“我这几天收的东西，你帮我看过的，十件里面有三件是假的。”
“假货越来越多了。”韩云逸说，“以后会更多。”
两人又聊了会儿行业里的事，韩云逸这才告辞离开。
骑车回家的路上，他想起那只仿成化的碗。虽然是赝品，但做工确实不错。这说明仿古这一行早就存在了，而且技术越来越高。
以后收东西得更加小心才行。
台球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引起了不少人的眼红。
这天下午，韩云逸刚到台球厅，就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
“怎么回事？”他挤进人群，看见楚凡正站在柜台前，一脸倨傲。
老人的儿子脸色很难看，显然是被欺负了。
“韩云逸，你可算来了。”楚凡冷笑，“我今天来是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这台球厅经营得不错，我看上了。”楚凡掏出一叠钱，“这里是五千块，把台球厅转让给我。”
韩云逸差点笑出声：“五千块就想买我的台球厅？你在做梦吗？”
“做梦？”楚凡脸色一沉，“韩云逸，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楚家在这条街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你最好识相点。”
“我要是不识相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凡朝门口招招手，进来四五个壮汉，一个个膀大腰圆，明显是来找茬的。
周围的客人看见这阵势，都吓得往后退。
老人的儿子急了：“楚凡，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楚凡冷笑，“这台球厅的消防不合格，我是来检查的。”
“消防？”韩云逸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消防员了？”
“我表哥就是消防队的！”楚凡得意地说，“你这店里没灭火器，电线也不合格，存在严重的消防隐患！”
韩云逸环顾四周，确实没有灭火器。但这年代对消防的要求还没那么严格，很多店铺都没有灭火器。
“楚凡，你就是故意找茬。”
“找茬？我这是依法办事！”楚凡掏出一张纸，“这是整改通知书，限你三天内整改完毕，否则就查封！”
韩云逸接过那张纸，上面确实盖着消防队的章。看来楚凡是有备而来，专门让他表哥开的条子。
“行，我整改。”韩云逸把纸叠好，“三天是吧？没问题。”
楚凡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愣了一下：“你…你答应了？”
“不答应怎么办？你都拿着正式文件来了。”韩云逸耸耸肩，“不过整改需要钱，我得先把台球厅关几天，筹钱买设备。”
“关几天？”楚凡眼珠一转，“那你这几天的生意岂不是都没了？”
“没办法，谁让消防不合格呢。”韩云逸一脸无奈，“不过也好，正好歇几天，最近太累了。”
楚凡脸色变了。他原本想借消防问题逼韩云逸就范，没想到对方直接认怂。这样一来，他反而不好再闹了。
“那…那你抓紧整改！”楚凡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等人离开，老人的儿子急了：“韩老板，咱们真要关门？这几天生意多好啊！”
“不关。”韩云逸笑了，“我去买几个灭火器，再把电线检查一遍，明天就能开门。”
“那刚才你为什么…”
“不让楚凡得意一下，他能善罢甘休吗？”韩云逸说，“现在他以为赢了，就不会再找别的茬了。”
老人的儿子恍然大悟：“高！”
韩云逸当天下午就去五金店买了四个灭火器，又请电工把线路检查了一遍。第二天一早，台球厅照常营业。
楚凡听说后气得够呛，但也没办法。人家该整改的都整改了，消防队再来检查也挑不出毛病。
不过韩云逸知道，楚凡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这家伙肯定还会想别的招数。
果然，过了几天，麻烦又来了。
这天晚上，台球厅里坐满了人。突然门口冲进来一个年轻人，指着老人的儿子就骂：“你他妈怎么算账的？我明明打了一个小时，你收我两个小时的钱！”
老人的儿子愣住：“没有啊，你就是打了两个小时。”
“放屁！”年轻人抓起台球就砸，“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讹人！”
其他客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躲开。
韩云逸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拦住那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你谁啊？”年轻人推了他一把，“少管闲事！”
韩云逸没动，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那人想挣脱，却发现根本挣不开。
“放开我！”
“先把话说清楚。”韩云逸盯着他，“你到底打了几个小时？”
年轻人眼神闪烁：“一…一个小时！”
“你几点进来的？”
“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