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韩家父女脸上喜色再次绽开,秦无夜话锋忽而一转:“另外,关于二小姐的病情,我还有一事,需与韩家主单独确认。”
说着,他眼神意有所指地扫向屋内这群眼神热切、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攀谈请教的名医们。
韩厉立刻会意,此刻他对这位冷公子已是言听计从。
当即转身,对着那群名医拱手,语气虽客气,却带着急切的送客意味:“诸位,今日多谢各位前来为小女诊治。如今小女需要静养,冷公子亦需休息,诸位请先回吧。改日韩某再设宴答谢。”
“韩家主!冷供奉!那九阴绝气祛除之法……”
“供奉大人!老朽有一惑……”
“冷公子!可否……”
不甘心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浸淫医道数十年的老医师心中急切。
谁不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向这位神秘莫测的冷供奉请教一二?
若能得只言片语,或许便是医道境界的突破契机!
“来人!”韩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家主的威势,“我的话没听见吗?送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冷供奉静养!”
几名气息精悍的护卫立刻上前,客气却坚决地将一步三回头、满脸遗憾的医师们请出院落。
韩厉亦是随后出了屋门说了些什么,这才急匆匆返回房内,并紧紧关上房门。
此刻,诺大的暖阁内只剩下韩厉、韩颜、秦无夜,以及锦榻上眼神还有些迷茫的韩灵儿。
“冷公子,请讲!”韩厉神色凝重地回到榻前。
秦无夜目光再次落在韩灵儿身上,装模作样地把脉感知片刻,才说道:“韩家主,恕我冒昧。二小姐身具这先天九阴绝脉,是否……至今未曾觉醒任何血脉之力?”
韩厉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痛惜与无奈,叹了口气:“唉,冷公子慧眼。别说觉醒血脉成为修士了,灵儿自幼便被这九阴绝气折磨,体质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年幼时,一年之中尚能苏醒半年有余,但随着年岁增长,这绝气愈发霸道。”
“近几年来,她一年之中绝大部分时日都陷入沉睡,气息奄奄,与…与活死人无异。我们想尽办法,连维持生机都极为艰难,更遑论觉醒血脉了。”
秦无夜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推测:“方才治疗时,我隐约感知到,二小姐体内并非全无血脉之力,反而……似乎潜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古老的……太阴之力?只是这丝力量被浩瀚的九阴死气死死压制,若非我功法特殊,几乎难以察觉。”
他顿了顿,看着韩厉和韩颜瞬间亮起的眼眸,继续道:“我猜测,或许正是因为这先天太阴血脉太过罕见与精纯,二小姐年幼之躯无法承受其力,反而引动了更深沉的天地至阴之气,形成这九阴绝脉,互相纠缠压制。”
“若能循序渐进,将这股九阴绝气逐步祛除化解,或许……二小姐非但能恢复健康,更有极大机会,觉醒那潜藏的太阴血脉!”
“当…当真?!”韩厉声音颤抖,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韩颜也是美眸圆睁,呼吸急促起来。
困扰韩家十几年的梦魇,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转机?
“姐…姐姐…爹……”这时,床上的韩灵儿艰难地开口呼唤。
这声呼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韩厉和韩颜心中最柔软的涟漪。
“灵儿!”韩颜连忙俯身,再次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小手,声音哽咽。
韩厉也是虎目含泪,激动得说不出话。
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小女儿如此清晰地呼唤他们了。
秦无夜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家人相拥而泣的温情一幕。
壁炉的火光映照着他们脸上的泪痕,那纯粹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像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刺了一下他内心最深处不愿触碰的角落。
父亲和娘亲模糊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在记忆碎片中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待到三人情绪稍缓,韩灵儿在姐姐的搀扶下,挣扎着坐起身。
她虽虚弱得摇摇欲坠,却固执地对着秦无夜的方向,深深欠身。
“灵……灵儿,多谢…冷公子……救命之恩……”
“二小姐不必多礼,安心静养便是。”秦无夜语气缓和了些许。
“哈哈哈!好!好啊!天佑我韩家!”韩厉仰天大笑,心情大好。
但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秦无夜这一身风尘仆仆的黑色劲装和遮掩身份的斗笠上时,欲言又止。
“冷公子…请恕韩某冒昧,不知可否一问,公子这般打扮,是否……有事不便示人?”
秦无夜早已料到有此一问,平静回答:“确是。皇城内有些仇家,此番入城只为采购所需,不欲节外生枝。”
“仇家?”韩颜秀眉一挑,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可是白日里那白家蠢货?”
“白家?”韩厉眉头一皱,脸上涌现一丝怒意。
话音刚落——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伴着福伯压抑着焦急的声音:“家主!大小姐!不好了!白家…白家二公子白宇飞带着大批人马堵在府门外!”
“口口声声说我藏珍阁包庇重伤他的凶手!要我们立刻交出随大小姐回府的那位公子!若是不交人,就要砸了我藏珍阁的招牌!白家那位三长老白墨也来了!就在门外叫阵!”
庭院内的温情瞬间冻结!
韩厉脸上的笑容凝固,眼中寒光爆射,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气息骤然散发出来:“好!好得很!老虎不发威,真当我韩厉是病猫了?!”
这几年,他因灵儿之事心灰意冷,无心商道,倒是让这些跳梁小丑忘了,当年他韩厉一把刀纵横商界、杀得群雄低头的煞气!
他猛地看向秦无夜,带着维护:“冷公子,您安心在此休养!此事,我韩家替你接下!区区一个白家纨绔,也敢动我韩厉的恩人?简直找死!”
他越说越气,袖袍一甩,怒喝道:“福伯!传我令!召集所有府卫,打开中门!我韩厉亲自去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家小儿!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踏进我韩府大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