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知道。
那就要多问。
临别前，宋终开口问道：“侍郎大人，下官想请教你一些事情？”
“宋大人请问？”
“侍郎大人可还记得凌劲松，凌库司？”
“记得，他一年多前被毒害。好像也与这次的居酒屋有关。宋大人怎么调查起了这事？”
“调查吏部官员被害案时，看过凌大人的案卷。现在案子查清楚了，本想去告知一下他的家属，发现房子已经易主。所以我想问问侍郎大人，是否知道他妻儿搬去了哪里？”
宋终说谎了，其实他在前往乌衣巷俞大人家之前，他就去过案卷中记载的凌家住址。
“原来如此，他出事后不久，听闻他媳妇就卖掉京都的房子，带着小孩回了娘家。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名八九岁的小孩，在京都无依无靠，生活确实艰难。”
“肖大人可有联系地址？有的话我想写封信告知一下。”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听肖劲松说起过，他娘子和他是老乡。肖大人是江州人士，他娘子应该回江州了。”
“多谢侍郎大人告知。”
稚川学堂。
稚童散学，叽叽喳喳。
凌波高兴道：“大哥哥，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接我。”
凌波一蹦一跳来到宋终面前，高兴不已。
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凌波自宋终回来那晚之后，再没见过他。
昨日早上，她来学堂的时候，宋终还在呼呼大睡。昨夜宋终回家时，她已经睡下。
今早凌波起床的时候，宋终上早朝去了。要不是家中有宋终换下的衣服，她都觉得他一夜未归。
宋终满怀歉意地说道：“凌波，对不起，我把小院卖了。”
“没事，那本来就是你的房子。”
小女孩眼珠流转，委屈，难过，却倔强地不让泪珠飘落。
宋终蹲下，目光直视对方，真诚道：“你放心，等过阵子，我会把院子买回来！”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们今晚住哪？”
“这你放心，今晚我们住超级大的院子。”
“多大？”
“比我们那小院起码大十倍，不对，是五十倍。”
“真的？”
“骗你是小狗。”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周春生几人默默地跟在身后。
白面觉得，只有面对小女孩的时候，宋终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是不可怕的。
周春生则认为，只有面对凌波，宋终才会情感胜过理智。
……
李府。
“李大人，您吃啊，别只看着我们不下筷子啊。”
李文看着快要见底的盘子，愣是下不去手。
一桌子十八个菜，其中不乏硬菜，有用整只老母鸡炖了一个多时辰的汤，有红烧大蹄膀，大鲤鱼，酱牛肉。
可眼前这6男一女，全部像是饿死鬼投胎，短时间之内，消灭9成以上。
看他们意犹未尽的模样，显然十八个菜无法满足他们。
李文瞥了一眼张管家，张管家不声不响地退出餐厅，朝着厨房小跑而去。
李文再看看自己的三弟，单独和自己吃饭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粗鲁过。今天，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李治注意到大哥的目光，好像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李治解释：“大哥，和你吃饭慢点吃无所谓，最终肯定是能吃饱的。但是跟他们吃饭，只要稍微慢一点，鸡头鸡屁股恐怕都轮不到。”
“对了，大哥。顺便给你提个醒，明天没必要整这么好，馒头包子量大管够就行。不然我真担心你的俸禄养不活这群饭桶。”
周春生抹了抹嘴，笑道：“对对对，李大人，随便吃点就行，我们不挑食的。”
白吃白喝，他们来者不拒，更不会背后说别人一句坏话。
……
“张阿婆给你四个橘子，李婶给你8个苹果。你现在一共有几个水果？”
小女孩认真地问道：“她们为什么要给我橘子和苹果？”
宋终扶额：“买，那改成买总行了吧？”
凌波直言：“我没钱？”
呃～宋终决定这题先跳过。
“马车上先有十名小孩，半路下去三位，后来又上来五位，问现在车箱里有名小孩？”
“马车里坐那么多人不拥挤吗？”
“你就当马车很大。”
“马车很大，路不够宽怎么办？”
呃～
最终，宋终把辛辛苦苦想出来的题目全部抹掉，改为最简单的加减运算。
辅导小孩作业，难怪在他自己那个世界，被家长评为最头疼的事。
离开小女孩房间，宋终快步赶往李大人书房。
书房内，宋终惭愧道：“李大人，让你久等了！”
“没事，最近这段时间，反正都要忙到很晚。”
知道对方时间宝贵，宋终长话短说，把案件的进展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李文只回了六个字：“尽力而为即可！”
宋终顿时明悟，恐怕李大人，还有陛下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让他彻查案件更像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是一种震慑和警告！
陛下以查案的借口，实际上是让他盯紧对方，让他们行事有所收敛。
好憋屈的感觉。
就像打游戏，大boss明明在那，可你与大boss之间隔着重重障碍，就是无法靠近对方。
你憋不憋屈？
算了，想多了脑壳疼，正如李大人所言，尽力而为即可。
宋终感激道：“下官，明白了。”
李文突然问道：“小子，你身边那小女孩是谁？”
“凌波。李大人怎么问起了这事？”宋终好奇问道。
李文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因为她的长相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兵部死去的凌劲松？是吗？”
“没错！她应该是凌劲松的女儿。看样子对方没跟你提过她的身世。”
宋终点了点。
显然凌波沦为乞丐，并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与家人走散。
她的母亲，十有八九也去世了。
她极有可能是被外公外婆一家人抛弃的孩子。
所以宋终几次聊起凌波的父母，家庭地址等话题，她要么支支吾吾，要么说忘记了。
可怜的孩子！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姥爷，陛下宣你进宫。”
是张管家的声音。
宋终赶忙起身，“李大人你忙，下官先回去了。”
不该问的，一句都不能多嘴。
皇帝这个点急召，想来又不是好事。
刚回到房间，周春生火急火燎地闯进他房间。
“小子，刚刚得到消息，海港城与千山城联手了。”
联手？
“主动联手还是被动联手？”
宋终直指问题核心。
“从各方得到的情报来看，海港城是主动和千山城联手的。”
宋终眉头一皱，主动联手也就意味着又冒出一名野心家或者一个极有野心的家族。
帝国南方恐要迎来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