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少有人来，也无人与我聊天，不如你随便说说，待会儿看你还想找什么卷轴，我再帮你一回……”灵渊说的是实话，许多年他都是独自一人待在这里。
又不免叹了口气，想当年他也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小弟子。
林溪心中一喜，她想找上古时期灵器、灵宝的相关资料，可靠她自己还不知要找到何时。
她沉吟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我看来，当年之事不是三宗，也会有其他门派，这一个必然的历史进程。
当年的千重楼更像……更像凡界的皇族，为我独尊说一不二，他们的权力太大了！
或许老祖在创立之初的理念是好的，但几万年十几万年下来，难道个个长老、弟子都是好的么？
有无品行不端、仗势欺人的弟子，有无故意打压其他弱小的门派，乃至于有无勾结魔族之人？
就算有了，谁又能站出来指责与揭发？若有血脉至亲互相包庇呢？
就像凡界的皇族，每朝开启之时总有可取之处，可随着时光流转，每一个皇朝终会变得腐朽堕落，直至开创新的皇朝……”
灵渊想了想他曾经去历练的皇朝，心有所感：“凡界之人因为寿命的短暂，皇朝兴替不过几百年。
你是意思是，千重楼就是修仙界的皇朝，在岁月的长河里，千重楼终将被取代，应该有新的仙门出现，唯一的那个……”
“对，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其一，千重楼高阶修士去哪里了，三宗就那么确定他们不会回来报复么？
其二，三宗攻打千重楼最重要的意义，是打碎它不灭金身的神话。
在这个时候，应该是百家争鸣群雄并起才对，理应有无数的宗门想要登顶，成为第二个千重楼，战乱一起生灵涂炭就在眼前。
可奇怪的是纷争戛然而止，四大宗门凭空出世，其他各派甘心臣服，最不可思议的是千重楼怎会甘愿和解，与三宗结盟并列……”
易地而处，林溪就是死也是拖着三宗一起。
她偷偷的望了望灵渊，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我能想到唯一的可能，是有另一股势力的介入，让千重楼不得不妥协……”
灵渊又岂会让一个小的筑基看出异样，他面带轻松道：“那你觉得哪种更好呢？”
林溪心知他问的是仙门一家独大好，还是四宗并列更好。
她眨了眨眼，试图糊弄过去：“都好！”
人家已经受了伤害，你跑去人家家里，说你想开些这伤是你该得的，那也忒不懂事了。
灵渊侧了侧头，定定的望了望她，肯定道：“撒谎！不说，自己找……”然后就开始收拾茶壶茶杯了。
“欸欸欸，那、那你不许翻脸我才说……”林溪无法，只得接着往下聊。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前的事我又没经历过，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就说如今吧，如今有四宗坐镇表面上已经安宁许多了，就算想要杀人灭族也要偷偷摸摸的，或者找个像模像样的借口，不可令四宗震怒。
至于诸多的不公，如世家对普通修士的欺压盘剥，用你们的话说不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么，没毛病……”
几十万年都是如此，林溪虽然不认可，但她同样不认为自个有翻天覆地的能耐。
灵渊却听出她言语中的不满，也明了为何在她看来千重楼与其他三宗一般无二。
“你好像不喜欢弱肉强食这个词……”
林溪坦言：“不喜欢，这个词更像野兽凭借本能去行事，我们是人又不是野兽。
更何况我们是修士，修身，修心，在我看来真正的强者不会恃强凌弱，应该是保护这些弱小。
凡界就有这样的人，纵然没有通天彻地之能，也能团结起来以微末之力庇护他人。
其实仔细想想，四宗治下也庇护了许多人，总比千重楼一家独大来的要好……”
“那若是归元宗一家独大呢？”灵渊试探道，他在想林溪或许对自家宗门更有认同感。
林溪将大茶杯也收了起来，想了一想才道：“方才那句话改一改，应当是不论哪个宗门一家独大都不是好事。
四宗并立就好多了，至少可以互相监督、约束，制定共同的行为准则，简单说大家都还是要脸的。
当然，不可避免的，当四宗有共同利益的时候，说不定还会互相遮掩、合作，这就要看其他宗门如何应对。
之所以是四大宗门而不是八大宗门，我猜，宗门太多了不利于统一理念，极易拉帮结伙斗个血流成河，反而生灵涂炭。
如今四大宗互相制衡，镇住大半的千重界，其他各门各派争奇斗艳也算是不错了……”
灵渊沉默不语。
当年听老祖讲述，那人在最后关头赶来了，虽然保住了千重楼的传承，但也逼着千重楼与三宗和解、订立盟约。
莫说老祖郁气难消，连他初闻此事心中亦是愤愤不平，至今仍有许多人想不明白。
可林溪的这个说法他是头回听说，难道也是原因之一？
当年千重楼弟子众多，谁又能保证个个都是好的，至于打压其他的宗门根本就是寻常手段。
如今的四宗联盟不一样防备着第五宗的出现。
还有……
看他闷闷的不出声，林溪有些后悔说多了：“我……胡乱说的，你……不会生气了……”就不帮我找资料了。
灵渊当然明白她的担心，唇角扬了扬：“为什么要生气？我听明白了，你啊，不是看不上千重楼。
你只是对四大宗门无差别的缺乏应有的敬意，始终用旁观者的立场来谈论他们，千重楼与归元宗在你眼里并没有区别，有优点也有缺点。
我只是有些惊讶，你的阅历与年纪并不匹配……”
林溪干笑几声：“我少年老成书看的多呗，刚刚还在看呢！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灵渊站起身来，掸了掸法袍：“你与我聊了这许多，我也该帮你找资料了……你要找那一类的……”
“我有一个朋友……”林溪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