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清风说道:“朝阳,我跟何广登和胡明全都联系了,何广登答应现在就派人去调查这两人。老胡说杰克逊已经失踪了,我简单地调查了一下,这人现在被澳门赌场的人绑了,赌场的人还要杰克逊的家人拿钱还赌债呢。”
陈朝阳问道:“师兄,杰克逊人现在在港岛还是在澳门?”
“被绑回澳门了,听说杰克逊的老婆,今早向警署报了失踪。”
费劲插话提醒道:“朝阳,杰克逊应该是英吉利人士吧?如果他的家属报了警,这事可能升级成外交事件。你如果想采取什么行动,要注意到这一点。”
耳边隐约飘来艾米利亚练习《hero》的歌声,陈朝阳指尖轻叩窗棂,说道:先按兵不动。等我们的唱完这场大戏。
费劲笑着起身整理西装,说道:得,您老运筹帷幄。我可得陪凯瑟琳烛光晚餐去了。他朝陈朝阳挤挤眼,哥们今晚要重振雄风!
陈朝阳懒洋洋挥手说道:快滚去造你的小人吧。他转向庞清风,师兄,让何广登盯紧澳门那边。至于艾米利亚...他望向琴房方向,给她安排个离公司近的住处,这姑娘有股狠劲,练起歌来不要命。
暮色渐浓,陈朝阳等人走进电梯。镜面轿厢里映出他疲惫的面容,绿光治疗的后遗症阵阵袭来。当电梯门关闭时,他听见艾米利亚正在反复打磨《hero》的副歌转音,执拗的歌声像在追问某个无解的谜题。
街灯次第亮起,陈朝阳坐进轿车后座。蔡颖正要发动,忽然看见后视镜里有个金发身影追出大厦,艾米利亚朝着车子用力挥手。陈朝阳轻笑一声,也探出身子向她挥了挥手,然后只轻声吩咐道:回家。
暮色四合,太平山别墅的厨房里飘出饭菜香。蔡莹正系着围裙炒菜,庞清风在一旁切卤味。本来回到家中后,他安排蔡颖等去买点外卖,但蔡颖和庞清风一致要求自己做饭,说这样能省些钱。见陈朝阳脸色疲惫,两人连忙把他按在沙发上,蔡颖笑道:大少爷歇着吧,今天尝尝我们的手艺。
但天不遂人愿,晚上窦梓明打来电话,准备请陈怀安夫妇和陈朝阳吃饭,陈朝阳本不想去,但窦梓明却在电话里说,有些事情要跟陈朝阳说说,他也有些好奇,就答应了。
晚六点半,陆羽茶室的雕花木门缓缓推开。侍应生引着陈朝阳一家走进雅间,窦梓明早已备好茶点等候。紫砂壶里的铁观音正氤氲着热气,他起身相迎时,西服领口别着的怀表链微微晃动。
老长官,夫人,窦梓明恭敬斟茶,这家茶室的虾饺最是地道,用的是基围虾活拆的虾仁。他转向陈朝阳时目光微凝,陈先生,今日冒昧相邀,实在是有要事相告。
陈怀安抿了口茶笑道:梓明,让你破费了。你还是这么周到。
哪里哪里,这本就是我该做的。窦梓明抢过话头,一边沏茶一边感慨道:当年不是老长官回护,也许我早就被内部处理掉了……
陈怀安摆手笑道:“我本就不赞成当局一些做法。再说了,看看他们要杀的都是什么人?那是未来的精英,是国家的栋梁,那些学生后来都成了建设国家的骨干,证明我们当初的选择没错。”
待菜肴上齐后,窦梓明屏退了侍者,陈朝阳单刀直入:窦站长说的要事是?
窦梓明放下筷子,叹气说道:郭孝先临失踪前埋了颗雷。前段时间,郭孝先找了个南非杀手简,代号‘灰鸽’,想要对陈先生不利,好在吉人自有天相,简还没开始行动,就莫名其妙地被杀了。”
说到此处,窦梓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朝阳一眼,接着说道:“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了,可是郭孝先还不死心。死掉的灰鸽有个相好的,是比她还厉害的杀手,代号。郭孝先失踪前将陈先生的资料给了夜莺,还含沙射影地说是陈先生杀掉的简,夜莺发誓要报仇,估计现在已经来到了港岛,我怕你们吃亏,赶紧过来通报一下。”
陈朝阳执壶的手稳如磐石,茶水却在他杯中漾起微澜。窗外忽然传来粤剧《帝女花》的唱段,咿呀声里,不知为什么,他想起艾米利亚练习《hero》时的走音。
多谢提醒。陈朝阳夹起一块桂花糕,不过窦站长怎么确定的目标是我?
郭孝先篡改了任务简报。窦梓明推过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简与一个身披风衣人的亲密合影,他暗示简是遭您灭口。复仇心切,恐怕会不择手段。陈朝阳接过照片,发现和简合影的人身材很瘦,戴着帽子和口罩,很难通过照片来分辨出是什么人。
陈朝阳用绢布擦拭嘴角,笑道:有意思。看来这人是刻意隐藏身份的,不过我倒是觉得杀手似曾相识。“他若有所思地仔细看了看照片,“看来我得给金宝利的新星,配个贴身保镖了。毕竟...好嗓子难得。
陈怀安的眉头拧成了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花瓷杯,他抬眼看向窦梓明,说道:这个郭孝先,跑路前还要埋刺。关于那个杀手,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窦梓明苦笑着摊手:只知道代号,这两年突然在杀手界声名鹊起。至于性别年龄...他压低声音,现在欧美那边时兴同性情侣,简的恋人是男是女还真说不准。
荒唐!陈怀安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溅湿了桌布。老人深吸一口气,转向侄子:朝阳,这段时间你出门必须带着清风他们。你可是咱家嫡系的独苗,绝不能出一点事情。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你的爷爷奶奶交代了。
大伯放心。陈朝阳用绢布擦拭桌面的水渍,动作从容不迫,庞师兄的身手您是知道的。再说...他余光扫过窗外霓虹,要是整天躲在家里,怎么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