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子传·卷二·寒星启》
子时的苍月山后山，寒潭水面凝结着薄冰。玄霄子踩着积雪来到潭边，肩头落满月光。他手中攥着白日师尊遗落的玉佩，玉上裂纹正泛着微弱的青光。
\"你迟了三刻。\"
声音从潭心传来。玄霄子抬头，看见玄明子盘坐在水面中央，身下冰层浮现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文士今日换了身墨蓝道袍，发髻用一根骨簪束起，腰间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师伯。\"少年行礼，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而不散，\"弟子被玉虚师祖留下的禁制所阻。\"
玄明子轻笑一声，袖中飞出一道金符。符纸燃尽的刹那，寒潭四周升起淡金色结界。\"老东西果然起了疑心。\"他示意玄霄子上前，\"可知我为何找你？\"
少年握紧玉佩：\"关于东溪...\"
\"那丫头如今在道馆的山脚下的忘仙崖。\"玄明子突然并指点在玄霄子眉心，\"别动！\"指尖青光流转，少年眉心朱砂痣顿时灼热如烙铁。一幅画面强行灌入脑海——熙攘的街市上，着鹅黄襦裙的少女正在药材铺前比划，她腕间金铃随动作叮当作响。
\"百草轩...\"玄霄子脱口而出。画面中的铺面招牌上，这三个字清晰可见。
玄明子收回手指：\"三日前，副掌门五觉子带她下山采购龙血竭。苍月山是边境要塞，魔教势力渗透多年，他们此行绝不简单。\"
冰层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玄霄子发现潭底有黑影游过，形似巨蟒却生着四爪。他下意识后退，却被玄明子按住肩膀：\"怕什么？这是你体内玄阴之气吸引来的螭龙残魂。\"
\"我体内？\"
\"三百年前青冥老祖坐化时，将豢养的螭龙精魄封入转世灵童体内。\"玄明子语出惊人，\"你以为玄阴之体是天生的？\"说着突然扯开少年衣领，露出心口处七点青斑——那已不是胎记，而是某种古老的封印符文。
玄霄子呼吸急促起来。他想起五岁那年，父亲临终前用血抹过他眉心。当时朱砂痣变色，玄明子曾说\"血脉认主\"...
潭水突然沸腾。玄明子袖中飞出七枚铜钱，在水面排成奇异卦象：\"东华子几十年前在北方荒原找到个婴儿，交给林大的父亲抚养。那夜青面魈袭击村庄，根本就是嗅到了林大父亲的玄阴之气。也就是你的爷爷也是玄阴之体，\"
一枚铜钱突然立起旋转，发出刺耳嗡鸣。玄明子脸色骤变，挥手打散卦象：\"时间不多了。听着，三日后东华子要闭关疗伤，你借口去山脚集镇采购药材...\"
\"师尊不会允许我下山。\"
\"所以要让玉虚子那个老顽固开口。\"玄明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明日早课，故意让巡山弟子发现你在研读这个。\"
玄霄子展开信笺，上面竟是用丹砂写就的《太虚秘境勘舆图》，落款处盖着副掌门玄灵子的私印。少年手指发抖：\"这是...\"
\"赝品。\"玄明子冷笑，\"但足够让老东西以为玄灵子私通魔教。届时宗门大乱，谁还顾得上个筑基期弟子？\"
月光忽然被乌云遮蔽。潭底螭龙残魂发出无声咆哮，震得冰面裂纹蔓延。玄明子突然掐诀，一道金光打入玄霄子丹田：\"忍住！\"
剧痛如烈火焚身。玄霄子跪倒在冰面上，看见自己双臂浮现出鳞片状青纹。玄明子咬破指尖，在他额头画下血符：\"玄阴之体每逢月缺必会反噬，这'七星借命'之术可暂保你三日无恙。\"
青光渐敛。少年虚弱抬头，发现玄明子嘴角溢出血丝：\"师伯您...\"
\"无妨。\"文士擦去血迹，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治愈术》全卷，东华子一直不敢教你。三日内背熟，然后烧掉，这个道术可以让你这独特体质发挥最大的治疗伤势的奇效。\"
玄霄子刚要接过，竹简突然化作流光钻入他眉心。海量信息在脑海中炸开，他看见无数金色文字在气海旋转，最终凝聚成\"玄治疗术\"四个古篆。
\"记住，到忘仙崖先找'醉仙楼'的跛脚掌柜。\"玄明子身影开始模糊，\"若三日后我没出现...\"
话音戛然而止。结界外传来破空声，玄明子瞬间消失。玄霄子慌忙收起玉佩，转身看见巡山的玉虚子踏剑而来，身后跟着两名执法弟子。
\"深更半夜在此作甚？\"老道目光如电。
少年举起药篓：\"采...采寒潭边的月见草，给师尊疗伤。\"
玉虚子冷笑，突然拂尘一挥。玄霄子怀中信笺飘然而出，在空中展开成《太虚秘境勘舆图》。老道脸色顿时铁青：\"好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说！谁给你的？\"
\"弟子捡的...\"
\"押去刑堂！\"玉虚子暴喝。两名执法弟子刚要上前，天际突然传来钟鸣。众人抬头，只见日鸿门主峰方向升起五色烟花——这是掌门紧急召集的信号。
老道咬牙瞪了玄霄子一眼：\"滚回你师父那！明日再收拾你！\"说罢御剑冲天而起。少年瘫坐在地，背后道袍已被冷汗浸透。他摸向怀中玉佩，发现裂纹竟已愈合大半，内部浮现出细密的星图。
玉佩突然发烫。玄霄子耳边响起玄明子的传音：\"明日辰时，山门见。\"
三日后，苍月山脚下的海边城市忘仙崖。
玄霄子戴着斗笠走在人群中，药篓里装满普通药材作掩护。边境城市的风裹挟着沙砾，刮得脸颊生疼。街边铁匠铺叮当声中，夹杂着异域商人的吆喝。这里与苍月山的清修之地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马粪、香料和铁锈的混杂气息。
\"百草轩...\"少年默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扫过街边招牌。按照跛脚掌柜的提示，这家药材行是日鸿门在青冥城的暗桩，副掌门玄灵子师徒定会在此落脚。
转过街角，一栋飞檐挂满铜铃的三层木楼映入眼帘。玄霄子整了整斗笠刚要上前，突然寒毛倒竖——他感知到至少三道隐蔽的灵力扫描。其中一道阴冷如毒蛇，明显是魔教探子。
\"小哥买药？\"店门口的小厮拦住去路，\"今个儿不接散客。\"
玄霄子亮出玉佩：\"苍月山上来的，取预订的龙血竭。\"
小厮见到玉佩上日鸿门标记，脸色微变：\"您稍等。\"转身时右手在背后比了个奇怪手势——这是玄明子教他的暗号。
店内药香扑鼻。玄霄子跟着小厮穿过前厅，来到天井旁的小厢房。房门刚关，四壁突然亮起隔音符纹。小厮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玄明大人可安好？\"
\"师伯让我来见副掌门。\"
\"不巧。\"跛脚汉子压低声音，\"五觉子道人今早去了城主府，留下那丫头看店。\"说着从药柜暗格取出一套衣物，\"换上这个，魔教的'嗅灵犬'在街对面蹲半天了。\"
玄霄子刚换好商贾服饰，窗外突然传来清脆铃响。他浑身一震——这声音与记忆中东溪腕间的金铃一模一样。透过窗缝，看见天井对面廊下站着个鹅黄襦裙的少女，正踮脚去够晾晒的草药。
五年光阴将那个爱哭的小丫头雕琢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东溪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动作轻颤。她腕间金铃随动作叮咚，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东...\"玄霄子喉头发紧。跛脚汉子突然按住他肩膀：\"小心！那丫头身边有五觉之下的禁制！\"
话音未落，东溪突然转头看向厢房。少女瞳孔竟是罕见的淡金色，目光穿透窗纸直刺玄霄子所在。她左手结印，腰间玉佩泛起蓝光。
\"被发现了！\"跛脚汉子急道，\"从后门...\"
门扉突然洞开。东溪站在门口，掌心悬浮着三枚冰针：\"何人窥探？\"声音清冷如霜，与记忆中软糯的童音判若两人。
玄霄子缓缓摘下斗笠。少女冰针骤然落地，淡金瞳孔剧烈收缩：\"北...北斗哥哥？\"
记忆如潮水漫过。八岁那年被带走时，她死死抓着玄霄子的衣袖哭喊：\"北斗哥哥等我！东溪一定会回来！\"如今重逢，却隔着五载光阴与各自师门的重重算计。
\"你长高了。\"东溪突然笑了，眼角却泛起泪光，\"但还像小时候一样，偷看时不知道藏好衣角。\"
玄霄子低头，发现自己青色衣角正卡在窗缝处。这个小习惯从儿时延续至今，没想到她还记得。跛脚汉子识趣地退出厢房，反手启动隔音阵。
\"师尊说你在闭关冲击结丹...\"东溪指尖轻触玄霄子眉心朱砂痣，\"原来他们都在骗我。\"
\"五觉子师叔为何带你来边境？\"
少女从怀中取出一块冰晶：\"找这个。\"冰晶内部封着滴黑血，正不断冲击禁锢，\"三日前城主府出现魔修，师尊追踪时发现他们在收集特殊血脉。\"
玄霄子心头一跳。东溪继续道：\"那人死前说'玄阴现世，老祖重生'...\"她突然抓住少年手腕，\"你气海怎么有螭龙气息？\"
厢房温度骤降。两人同时察觉不对——这对话太过顺利，仿佛有双无形之手在推动。东溪腰间玉佩突然发烫，她脸色大变：\"师尊回来了！快走！\"
后窗突然炸裂，漫天晶芒中一位道人踏剑而来。但见五觉子副掌门广袖飘摇，玉冠束发，三缕长须随风轻扬，腰间悬着的青玉葫芦与松纹古剑相映生辉。
他足尖轻点剑身，如立平地，右手提着个青布包袱，虽隐有血色渗出，面上却仍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
最奇的是那双清亮如星的眸子，左眼重瞳生辉，右眼竟有双睫，传闻能观千里幽冥，辨人心善恶。
此时他左手掐着法诀，周身三寸外浮着层莹润清光，将飞溅的窗棂碎屑尽数挡在光幕之外，连片衣角都未沾尘。
\"果然来了。\"他冷笑，\"玄明子那老狐狸...\"
东溪突然挡在玄霄子身前：\"师尊答应过不伤他！\"
\"傻丫头，你以为他是谁？\"玄灵子甩开布袋，一颗人头滚落地面——正是醉仙楼跛脚掌柜。独眼道人掐诀，厢房四壁浮现血色符文：\"三百年前青冥老祖坐化前，将毕生功力封入转世灵童。这小儿，根本就是活着的秘宝！\"
玄霄子丹田突然剧痛。玄阴之气不受控制地爆发，青色光柱冲破屋顶。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东溪扑向五觉子，金铃化作流光缠住其右臂...
厢房内青光暴涨，玄霄子只觉得全身经脉像被无数细针穿刺，每一寸皮肤下都有东西在蠕动。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自己手臂上浮现出细密的青色鳞纹，如同活物般游走。
\"北斗哥哥！\"东溪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玄霄子想回应，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幽深的洞穴、盘旋的螭龙、一个白发老者将什么东西打入婴儿体内...
\"退后！\"五觉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而急切，\"他体内的封印正在瓦解！\"
道人广袖一挥，七道金光从袖中飞出，在空中结成北斗七星之形。他右手并指如剑，点在玄霄子眉心，左眼重瞳中泛起奇异的光芒。
\"师尊，您答应过不伤他！\"东溪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五觉子没有理会弟子的抗议，反而加重了语气：\"东溪，结'清心阵'！快！若让他体内螭龙精魄完全苏醒，整个忘仙崖都会遭殃！\"
东溪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做出决断。她迅速解下腕间金铃，抛向空中。金铃悬浮在玄霄子头顶，发出清脆的声响，与五觉子的金光相互呼应。
玄霄子感到一股清凉之意从头顶灌入，暂时压制了体内肆虐的玄阴之气。他艰难地抬头，看见五觉子的表情并非想象中的狰狞，反而带着某种复杂的关切。
\"为什么...\"玄霄子喘息着问道，\"师叔为何要杀跛脚掌柜？\"
五觉子长叹一声，收回部分法力：\"那根本不是我们的人，而是魔教安插的探子。玄明子师兄恐怕也被蒙蔽了。\"
东溪闻言一震：\"师尊是说...玄明师伯他...\"
\"他没事。\"五觉子摇头，\"但魔教已经盯上了玄霄子。他们散布谣言，说青冥老祖转世灵童现世，就是为了引各方势力争夺，好坐收渔利。\"
玄霄子体内的疼痛稍减，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那我体内的螭龙精魄...\"
\"是真的。\"五觉子收起法诀，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的白玉，\"三百年前，青冥老祖确实将豢养的螭龙精魄封入转世灵童体内。但这并非为了夺舍重生，而是为了镇压魔渊裂缝。\"
东溪惊讶地睁大淡金色的眼睛：\"魔渊裂缝？那不是传说吗？\"
\"不是传说。\"五觉子神色凝重，\"苍月山之所以成为边境要塞，正是因为万年前启源天尊施法镇压着最大的魔渊裂缝。而三百年前的青冥老祖临终前预见到裂缝将再次开启，才留下后手。\"
玄霄子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想到什么：\"所以玄明师伯让我来找东溪...\"
\"是为了保护你们两人。\"五觉子点头，\"玄阴之体与金铃之身，是稳固封印的关键。魔教想抓你们，就是为了破坏封印，释放魔渊中的邪物。\"
厢房内一时陷入沉默。玄霄子看向东溪，发现少女也正望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五年分离，重逢时却卷入如此巨大的旋涡中。
\"我该相信谁？\"玄霄子低声问道，更像是在问自己。
五觉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腰间解下青玉葫芦，倒出一粒晶莹的丹药：\"这是'定魂丹'，能暂时稳定你体内的玄阴之气。服下它，我带你去看真相。\"
玄霄子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丹药吞下。一股暖流立刻从丹田升起，流遍全身，那些游走的鳞纹渐渐隐去。
\"师尊，我也要去。\"东溪坚定地说。
五觉子看了看两个年轻人，终于点头：\"也好，你们迟早要面对这一切。\"
道人掐诀念咒，厢房地面突然浮现出一个传送阵图。他示意两人站到阵中，然后取出一枚古朴的铜钱投入阵眼。耀眼的白光闪过，三人身影从厢房内消失。
眩晕感消退后，玄霄子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
洞顶垂挂着无数发光的晶石，照亮了整个空间。洞穴中央是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圆形平台，平台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七个方位各立着一根石柱，柱上缠绕着粗大的锁链，锁链另一端延伸至平台中央的一个深坑中。
\"这里是...\"玄霄子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苍月山地底，魔渊裂缝所在。\"五觉子沉声道，\"平日里由掌门和几位长老轮流镇守。\"
东溪好奇地走近平台边缘，却被五觉子拦住：\"别靠太近，即使有封印，这里的魔气也会侵蚀心神。\"
玄霄子注意到平台上方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黑雾，那些黑雾不时凝聚成狰狞的面孔，又很快消散。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体内的玄阴之气开始与平台产生共鸣，一种强烈的召唤感从平台中央传来。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玄霄子强忍着不适问道。
五觉子指向七根石柱：\"这些锁链原本应该发出金光，现在却黯淡无光，说明封印正在减弱。每根石柱都需要特定体质的人才能激活——玄阴之体、金铃之身、重瞳之眼...这些都是青冥老祖当年留下的后手。\"
东溪突然指着平台：\"那里有人！\"
玄霄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平台边缘跪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玄明子！文士的墨蓝道袍已经破损，发髻散乱，正艰难地维持着一个法阵。
\"师伯！\"玄霄子惊呼。
五觉子脸色一变：\"不好！玄明师兄在独自加固封印！\"
三人迅速奔向平台。靠近后，玄霄子才看清玄明子面前的景象——平台中央的深坑中，翻滚着浓稠如实质的黑雾，那些黑雾不断冲击着七根石柱构成的封印网。玄明子双手结印，一道道青光从他体内流出，注入最近的一根石柱。
\"师兄！\"五觉子冲到玄明子身边，立刻加入结印的行列。
玄明子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们来了...比我预计的晚了些...\"
\"师伯，这是怎么回事？\"玄霄子跪在玄明子另一侧，不知该如何帮忙。
玄明子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魔教...破坏了部分封印...我必须...稳住它...\"
东溪突然指着深坑：\"那下面有东西在动！\"
众人看向深坑，只见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冰冷无情地注视着上方的人类。仅仅是这一眼，玄霄子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没时间解释了。\"玄明子艰难地说，\"霄儿，东溪，你们必须激活对应的石柱。霄儿去'天权'位，东溪去'天璇'位。\"
五觉子补充道：\"按照你们体内的气息感应，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玄霄子与东溪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两人分别跑向指定的石柱。玄霄子来到刻有\"天权\"二字的石柱前，立刻感到一股吸力从石柱传来。他下意识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石面上。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他看到了三百年前的场景——青冥老祖站在这个平台上，七位不同体质的修士各就各位，共同施法封印魔渊。老祖将自己的螭龙精魄分离出来，打入一个婴儿体内，然后对众人说：\"此子转世之时，便是封印重固之日。\"
画面切换，玄霄子又看到自己婴儿时期被东华子抱在怀中的场景，看到五岁时父亲用血抹过他眉心的仪式，看到玄明子多年来暗中关注他的修炼...
\"原来如此...\"玄霄子喃喃自语。他明白了自己身世的真相，也明白了肩上担负的责任。
石柱开始发出微弱的青光，锁链轻轻颤动。玄霄子深吸一口气，按照脑海中浮现的法诀，开始将体内玄阴之气导入石柱。
另一边，东溪也成功激活了\"天璇\"石柱。她腕间的金铃自动飞起，悬浮在石柱顶端，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铃响，就有一圈金色波纹扩散开来，压制深坑中的黑雾。
五觉子见状，立刻移动到\"天玑\"位，他的重瞳之眼射出一道金光，激活了第三根石柱。玄明子也勉强起身，来到\"玉衡\"位。
随着四根石柱被激活，平台上的封印大阵开始运转。深坑中的黑雾被一点点压回，那只巨大的眼睛发出无声的咆哮，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然而，就在封印即将稳固之际，异变突生！一道黑影从洞穴顶部俯冲而下，直取玄明子后背！
\"师兄小心！\"五觉子大喝一声，松纹古剑出鞘，一道剑气斩向黑影。
黑影灵活地避开剑气，落在平台上化作一个黑袍人。他阴森地笑道：\"五觉子，除非启源天尊现世，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阻止魔主降临吗？\"
玄明子强撑着站起身：\"魔教左使...幽泉！\"
幽泉冷笑：\"玄明老道，你为了加固封印已经耗损大半功力，还是省省力气吧。\"说着，他双手一挥，数十道黑气如箭矢般射向众人。
五觉子舞剑成幕，挡下大部分攻击，但仍有一道黑气突破防线，袭向正在维持石柱的东溪。
\"东溪！\"玄霄子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玄霄子体内玄阴之气自动爆发，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青色屏障。黑气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玄霄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但成功保护了东溪。
\"北斗哥哥！\"东溪惊呼，想要扶住摇晃的玄霄子。
\"别管我！继续维持石柱！\"玄霄子咬牙道，\"封印不能断！\"
幽泉见状，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小子。\"他双手结印，更多的黑气从深坑中涌出，凝聚成一条巨蟒形状，朝玄霄子扑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黑气巨蟒。幽泉惨叫一声，连连后退。
\"什么人？\"他愤怒地抬头。
洞穴顶部，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缓缓降落。来人面容清癯，长须飘飘，正是日鸿门掌门——太虚真人！
\"掌门师兄！\"玄明子和五觉子同时喊道。
太虚真人落在平台上，拂尘一挥，一道纯净的白光扫过全场，将残余的黑气尽数净化。幽泉见势不妙，化作黑烟想要遁走。
\"想逃？\"太虚真人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一面铜镜。铜镜射出一道金光，照在黑烟上，幽泉的惨叫声回荡在洞穴中，最终消散无踪。
随着魔教左使被击退，剩余的几根石柱在太虚真人的主持下也被激活。七根石柱全部亮起，锁链发出耀眼的金光，深坑中的黑雾被彻底压制，封印大阵终于完全稳固。
玄霄子脱力地坐倒在地，汗水浸透了衣衫。东溪立刻跑过来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
\"做得很好，孩子们。\"太虚真人走到两人面前，慈祥地说，\"你们拯救了苍月山，甚至整个玛法界。\"
玄明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过来，拍了拍玄霄子的肩膀：\"我早就知道，你能做到。\"
五觉子收起长剑，难得地露出笑容：\"东溪也没让我失望。\"
玄霄子看着这些长辈，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让我以为五觉师叔是坏人，引我来这里...\"
太虚真人点头：\"魔教耳目众多，若直接告诉你真相，恐怕半路就会遭截杀。唯有让你'自行发现'，才能瞒过他们的窥探。\"
\"那跛脚掌柜...\"东溪小声问。
\"确实是魔教探子。\"五觉子叹息，\"我们不得不将计就计。\"
玄霄子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我真的是青冥老祖的转世灵童吗？\"
太虚真人与玄明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由掌门回答：\"是，也不是。你体内确实有老祖留下的螭龙精魄，但你的灵魂属于你自己。老祖当年选择你这一脉，正是因为你们家族世代守护边境的忠诚。\"
洞穴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石柱发出的轻微嗡鸣。玄霄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困扰多年的迷雾终于散开。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他轻声问道。
太虚真人微笑：\"首先，你需要学习如何控制玄阴之体。然后...\"他看向东溪，\"你们两个年轻人，将继承守护封印的使命。\"
东溪握住了玄霄子的手，坚定地点头。玄霄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只要有这些人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平台上的符文渐渐暗淡，封印大阵进入了平稳运行状态。太虚真人一挥拂尘：\"走吧，我们回日鸿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众人点头，跟随掌门离开平台。玄霄子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深坑。在那黑暗的最深处，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巨大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上方的人类世界。
但这一次，玄霄子没有畏惧。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存在的意义，也找到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无论魔渊中的存在多么强大，人类守护的决心永远不会动摇。
预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