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莺捏着手指，心提到嗓子眼。
顾愈，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周辞谦捏着杨莺腰间的软肉，带着几分审视打量着杨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顾少爷是说误会是吗？”
“顾少爷真是大气，自己的妹妹被气住院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我真是佩服啊。”周辞谦斜睨了杨莺一眼，捏在腰间的力道加重了。
杨莺听着周辞谦阴阳怪气的语调，她不清楚顾愈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肯定是他良心过意不去，又想对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妹妹好一点。
真是搅屎棍，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了，她凭自己也可以过的很好。
“哼。”
杨莺忙看向周辞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止了通话。
“杨莺，我真是小瞧你了，”周辞谦将手机随意往桌面一抛，闷的一声，眼含讥诮，薄唇微启，“顾愈说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顾芯爱的病情没有明珠说的那么严重。”
杨莺：“这不是好事吗？”她心里暗骂这顾愈，只会火上浇油，越描越黑。
“这京市谁不知道顾愈多宝贝他那妹妹，明珠可是和我说你把顾愈的宝贝妹妹气到住院了，顾愈居然还能轻拿轻放，”周辞谦勾起唇角，凑到杨莺耳边，“真是对你情根深种啊。”
“你误会了，”杨莺侧头偏开周辞谦呼出的热气，垂下眼睑，盯着衣服上的褶皱，“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冤枉无辜的人。”
这话杨莺自己都不相信，每一次什么事情，顾愈都无条件站在顾芯爱身后，为了顾芯爱，她这个亲妹妹也可以一再让步，让到没有位置。
不过杨莺也不稀罕了，当年那件事情后，她与顾家本就两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
顾愈也不应该再来插手她的事情。
“是吗？”周辞谦捏着杨莺的下巴，迫她抬起头，两人眼睛直面对视，语气里压抑着愤怒，“君子？你是不是后悔先遇见了我，顾愈是君子，那我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杨莺一言不发，她不想坦白和顾愈的关系，只能沉默，最好周辞谦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去，也不知道她的项链能不能带走，周辞谦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不过眼下这情形也说不准。
而杨莺这副神情落入周辞谦眼里，就是宁死不屈，扞卫情郎的模样。
“好啊，真是很好啊，杨莺，你好样的。”周辞谦怒火中烧，不愿自取其辱，一把推开坐在腿上的杨莺，站起身甩门出去了。
杨莺被突然的力道一推，踉跄了一下，她扶着桌边勉强站稳了。
书房顿时安静下来，杨莺缓缓坐下，冲着视频画面发呆。
真是好久了，久到她看见顾芯爱都没有怨念，没有恨意，没有不甘，只有厌恶，就像看见路边的狗屎，只想躲得远远地。
杨莺第一次见顾芯爱是在学校组织的合唱团上，那是她第一次被老师挑中参加集体活动，从那以后，杨莺每天都和猫捉老鼠一样，一放学就躲着杨明珠，生怕被杨明珠抓住，错过了合唱团的培训。
那段时间，虽然每天过得提心吊胆，但是杨莺还是像只快乐的小鸟，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唱歌，还是可以借着培训，脱离杨明珠的控制。
只要一放学，赶在杨明珠抓住前拼命跑到音乐教室，就像跑进了安全屋，杨明珠只能在教室外恨恨的看着她，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一节培训课四十五分钟，杨明珠根本没有耐心等候。
和其他同学不一样，老师偶尔的拖堂，杨莺总是很快活，她巴不得一直待在里面，一直重复唱着同一首旋律也没关系，杨莺沉浸在高昂的旋律里，各种纷杂琐事好像都远离了，她也终将会迎来属于自己的胜利。
“杨莺，你来一下。”刚进教室的杨莺就被音乐老师招手喊了过去，她惴惴不安，是因为迟到了吗？她可以解释的。
音乐老师坐在纯白的钢琴边，挺着腰，窗外的夕阳余晖落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她略带歉意的对杨莺笑了笑。
小小年纪的杨莺也跟着傻笑，心渐渐放回原处，看来老师不是追究迟到的责任。
可是下一秒，杨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幸福瞬间破碎。
“杨莺老师知道你每次排练都很努力，但是现在顾芯爱同学出院了，明天开始你不用来合唱团排练了，等明年的合唱团，老师一定记得你。”
杨莺就像被人拿锤子砸了一下头，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她脑子乱成一团，不单是失去了每天短暂的庇护空间，更是她的努力，她刚对唱歌升起的兴趣，都被剥夺了。
她想说不，她要继续来。
教室的门被打开了，杨莺看着逆光站在门口的两人，清俊的少年牵着可爱的少女。
“老师好，我来送我妹妹参加合唱团。”少年温柔的声音响起。
“顾愈啊，这么不放心你妹妹啊，还亲自送过来。”老师顺势牵着少女进了教室。
“芯爱，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硬撑，不参加也没事的，没人会怪你的。”少年摸了摸妹妹的头，仔细的嘱咐。
待老师将顾愈送出门口，后知后觉的杨莺也发现自己跟着出门了，她胆怯了，甚至都没有说出那句不愿意，说了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一切都想不明白了，杨莺才知道为什么她是临时加入的，为什么合唱团的人都对她爱搭不理，哪怕她每天从不偷懒，一遍又一遍的跟着，也被轻而易举的踢出去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
冷冽的声音响起，杨莺茫然地抬头，这时她才发现面前芝兰玉树的少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我，”杨莺想说很多，可是对上少年不带情感的眼神，她觉得无地自容，正主回来了，她是该让位了，低垂着头，讷讷道，“对不起。”
感受到压在头顶的视线移开了，杨莺木木的抬着头，面前已经没有人影了，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脸庞。
书房的门又被打开了，杨莺从回忆里挣脱，抬头就看到一脸不快的周辞谦，冷着脸，这是又怎么了。
“出去，我要办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