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该怎么安排你？”
历寒霆这话像块冰砸下，几个将领不自觉地调整了坐姿。
他们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王然，等待她的回答。
全息屏上的星图正好转到暗域地带，光晕暗了下去。
王然的异色瞳先是沉了下去，随即燃起淬火般的冷光。
“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按标准章程就好——”
“其他中校享有何种待遇，我便接受何种待遇；其他中校执行何等任务，我便承担何等任务。”
她目光平静地迎向厉寒霆审视的眼神：“不必因为我是beta就给予特殊照顾，或是在安排工作上优待我。”
王然话音微顿，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
“但若有人因性别而质疑我的能力......”
她的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那我或许，是选错了该效忠的舰队。”
这番近乎挑衅的回应，让整个指挥室的气氛骤然紧绷。
座位两侧的将领们不禁小声抽了口气，有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扶手。
孟落繁意外地挑高了眉毛，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顾林染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卫璃趁众人不注意，在桌下悄悄对王然竖了个大拇指。
而端坐正中的司令依旧沉着脸，威严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王然身上。
就在空气再次凝固时，厉寒霆突然爆发出洪亮的笑声：“好！很好！”
他重重拍在桌上，站起身：“有这样的魄力就该是我们凛西的人！”
厉寒霆令率先伸出手，宽厚的掌心布满老茧：“欢迎加入凛西远征舰队，王然中校。”
王然从容抬手相握，力道不卑不亢。
随着司令的动作，两侧将领齐刷刷起身。
她顺势转向上将孟落繁。
对方伸出右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欢迎。”
两手相握的瞬间，一股强悍的力道立刻从对方掌心传来，带着明显的试探意味。
对方力道之大，如同钢铁钳箍骤然收紧，甚至快要带动她的手臂剧烈摇晃。
王然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看起来毫不费力，但覆在制服衣袖下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暗地里运起巧劲，稳稳地锚定了自己的手腕和肩关节。
任由对方如何施加暗劲，她的手臂如同焊死在半空，纹丝不动，连最细微的晃动都没有。
孟落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那试探的力道如潮水般退去。
她满意地松开了手，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了些，转为欣赏，“肌肉练得不错。”
说这话时，她右眼闪烁着红色微光，稍纵即逝。
王然微微惊讶，孟落繁的右眼是一颗机械义眼。
应该是在战场上受了伤，所以才换的义眼。
断肢、器官损毁什么的，在舰队里太常见了。
冯叙在路上还提了一嘴，司令的右手是仿生义肢。
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笑着接上孟落繁的话：“跟上将比起来差太多了。”
“上战场多了，就一样了。”
孟落繁拍了拍她的肩膀，“期待你的表现，中校。”
王然微微颔首，走向另一侧。
陆林染早已优雅地伸出手，镜片后狭长的眼睛弯成新月。
“我看过你之前的比赛视频，早就期待与你共事。”
陆林染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力道恰到好处，“各部门协调、物资调配这些琐事......要是在那个关卡走不通——”
他指尖在王然手背若有似无地轻点两下，“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先谢过参谋长。”
王然随口道。
她走到卫璃面前，两人同时伸出手。
“欢迎。”
卫璃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
那眼神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王然心头微紧——
难道这张与父母相似的脸引起了怀疑？
从踏入指挥室起，她就察觉到无数道目光中夹杂着震惊与探究。
那个背叛母亲、伤害父亲的元凶，此刻是否正坐在这些人之中？
不过她不用担心身份暴露，因为那个人明白，联邦和皇家更害怕意外的发生——
她既然能过联邦和皇家的“审查”，那就“一定” 没问题。
虎口被轻轻擦过，王然将注意力收回到眼前的卫璃身上。
“一想到你来了这里——”
卫璃的指腹按了按她的手，忽然压低声音笑着说：“东边和北边就有人失眠，想想就好笑。”
这句话让王然呼吸一滞。
卫璃知道......
知道她跟元庭奕和王钦的之间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王然再看向卫璃，想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更多信息。
卫璃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转移了话题：“我的宿舍在你的隔壁，用完饭之后，就带你过去休息。”
凛西远征舰队不喜欢搞大排场，简单的聚餐就算是对王然到来的欢迎。
用餐过后，卫璃用自己的私人军用飞艇将王然载回了高级军官公寓区。
飞艇悄无声息地停靠在洁白的建筑前，她的行李箱已经端正地立在门口。
王然看着门牌号，恍惚了一瞬。
601，跟她在藏街租的那间小破屋一样的号码。
“关于你的安排——”
卫璃开口道。
“我们还要讨论一下，具体的明天应该会出来。”
“凛西最近忙于灾后重建、清剿藏在境内的虫族，还有......搜寻反叛者下落。”
她郑重其事地问：“你有什么意愿吗？”
“一切服从安排。”
王然的回答滴水不漏。
卫璃：“行吧，你好好休息。”
王然刷过个人终端打开宿舍门。
里面是设施齐全的套房，客厅、卧室、独立卫浴一应俱全，一切都干净整洁，看起来是刚被精心打理过。
她简单洗漱后，正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个人终端便亮了起来。
元庭奕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今天还顺利吗？】
【刚到舰队习不习惯？】
【那个金毛狮王没难为你吧？之前支援凛西的时候看他就不爽。】
【现在想转到望北还来得及，你说一声，哥帮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