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待搜查的人远去，陆明远一把拉起她，“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翻出温府围墙。刚落地，苏棠就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们...他们...“她语无伦次，“姨母怎么会和温二爷...“
陆明远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难得严肃：“这事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们先回裴府，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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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东厢，烛火摇曳。
温如璃伏在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块玉佩。裴砚之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你的命，是我的。“那低沉沙哑的嗓音让她耳尖发烫，腰间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表姐！“
房门被猛地推开，苏棠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杏黄衫子沾满草屑，发髻散乱。温如璃连忙起身：“棠儿？你怎么——“
“我见到姨母了！“苏棠一把抓住她的手，“在温二爷府上！她和温二爷...他们...“
温如璃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苏棠语速飞快地将所见所闻道来，说到柳明慧与温二爷的对话时，温如璃脸色煞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不可能...“她声音发抖，“母亲怎会与害死父亲的仇人...“
“千真万确。“陆明远摇着扇子走进来，脸上罕见的没有笑意，“温夫人，这事恐怕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温如璃踉跄后退，腰撞上案几，茶盏翻倒，茶水浸湿了素白裙裾。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
三年来日日夜夜为家族昭雪的执念，如今母亲竟与仇人为伍？
“我要去见她。“她突然抬头，眼中燃起决绝的火光。
陆明远“唰“地合上扇子：“不可！温二爷府上现在戒备森严，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那是我母亲！“温如璃声音哽咽，“若她真是被迫...“
“砚之不会同意的。“陆明远打断她，“他把你当眼珠子似的护着，怎会允许你涉险？“
温如璃咬唇，忽然转身走向内室。片刻后，她换了一身夜行衣出来。
“陆小侯爷，“她声音冷静得可怕，“可否请你帮我照看棠儿？“
陆明远挑眉：“你要独自去？“
“我必须确认母亲的安危。“温如璃系紧蹀躞带，“若她真是自愿与温二爷在一起...“她喉头滚动，没有说下去。
苏棠急得直跺脚：“表姐！至少等世子回来...“
“他刚去了兵部处理急事，今夜不会回来。“温如璃拿起桌上的玉佩，“这是我与母亲的信物，若她见到...“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推开。裴砚之玄色官袍上沾着夜露，腰间玉佩随着他急促的步伐叮当作响。他目光如电，扫过房内三人，最后定格在温如璃的夜行衣上。
“你要去哪？“声音冷得像冰。
屋内一片死寂。温如璃握紧玉佩，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温府。我母亲在那里。“
裴砚之眸色骤沉，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疯了？“拇指重重碾过她腕间守宫砂，“三皇子的人正等着抓你！“
温如璃挣了一下没挣脱，眼中浮起水光：“那是我母亲...三年了，我以为她死了...“
裴砚之呼吸一滞。她眼中的痛楚像把钝刀，一点点割着他的理智。他闭了闭眼，忽然松开她，转向
陆明远：“你看到了什么？详细说。“
陆明远简明扼要地交代完情况，裴砚之的脸色愈发阴沉。当听到柳明慧与温二爷的对话内容时，他骤然转向温如璃，目光锐利：“你仔细想想，你母亲明知你还活着，却始终没有来寻你，这其中必有缘由。“
温如璃身形微颤，声音发紧：“她为何不来相认？为何要与仇人为伍...“
“只怕其中另有隐情。“裴砚之语气冷峻，“你母亲或许是受制于人，不得不留在温二爷身边，为的是获取能洗刷你父亲冤屈的证据；又或者...“他顿了顿，“她是自愿选择留下。“
这个推测让温如璃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抓住裴砚之的衣袖：“世子，帮我...“
裴砚之目光扫过她泛白的指节，沉声对陆明远道：“你带苏姑娘去西厢。“说罢一把拽过温如璃，“你，跟我来。“
房内，烛火轻曳，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裴砚之将温如璃按在绣墩上，自己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听着，我会派人去温府查探，但你不准去。“
温如璃摇头，几缕青丝从松松挽起的发髻中滑落：“那是我母亲...“
“正因如此，你更不能露面。“裴砚之嗓音低沉，“若你母亲真是被迫，你的出现会打草惊蛇；若她...“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温如璃咬唇，一滴泪砸在裴砚之手背上，烫得他指尖微颤。
“为什么...“她声音发抖，“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裴砚之喉结滚动，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如璃的脸埋在他肩头，泪水浸湿了官袍。他轻抚她颤抖的脊背，感受着怀中人脆弱的温度。
裴砚之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唇瓣，忽然起身：“休息吧。“
他转身欲走，衣袖却被拽住。温如璃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整个人扑进他怀中。裴砚之浑身绷紧，她的馨香瞬间将他包围。
“世子...“她轻唤，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前襟。
裴砚之闭了闭眼，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温如璃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他脖颈。这个动作让两人贴得更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下有力的心跳。
裴砚之将她放在床榻上，声音沙哑，“好好休息。“
他扯过锦被将她裹住，动作看起来粗鲁却小心翼翼的。温如璃从被褥中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世子会留下吗？“
裴砚之呼吸一滞。她可知这句话有多危险？烛光下，她墨发铺了满床，夜行衣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睡吧。“他转身吹灭烛火，“我守着你。“
黑暗中，温如璃听见他坐在床边的声响，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腰间玉佩轻碰的脆响。她悄悄伸出手，指尖触到他垂在床沿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