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袭罔替”四个字一说出口，阮海吓得都差点没跪稳，整个人僵那儿了。
原本占城王室都做好赴死的准备，压根没想到自己还能留在王位上，把传承保住。
“多谢陛下开恩！”
阮海一边连连磕头，额头咚咚响，可心里压根没停下算计。
大夏皇帝年纪轻轻，没准什么时候就把占城抛到脑后，到时自己再慢慢把丢出去的港口收回来，也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李睿早把他那点心思看得透透的。
“徐阳，备一份重礼送给占城王。”
“陛下，是送什么？”
“魏征明的人头装盒里，顺带把他家那帮男人头也一并带去。”
徐阳愣了下，魏征明明是前朝首辅，如今虽说被押下天牢，还没下死命呢。
“陛下，魏征明现在还关在天牢，判还没下。”
“闲着也没用，那就现在拖出来砍，早死晚死一回事。”
李睿说得挺顺嘴的，可在场的阮海听得冷汗唰唰往下淌。
魏征明那可是堂堂朝中台柱，说动手就动手不说，还要切了人头拿来当“礼物”。
这哪里是送礼，分明是拿来给占城王敲警钟的。
这时，宫外陡然闹哄哄起来，一帮人喊得凶。
“让开，都让开，本使有事要见天子！”
喊嚷的口音重得一听就不是北方，说话尽带点南方腔调。
王守义一听脸就沉了，上前就要把人轰走，被李睿一个眼神拦住。
没多久，大殿门口，就走进来个男人，模样五十多，还一脸得瑟地抬着下巴。
他后面还带了一二十号精壮护卫，一个都不和善，看着来者不善。
来人名叫陈威，是暹罗国派来的使臣。
暹罗正好压着占城西边，国力强不少，足足是占城的三倍有余。
“暹罗使臣陈威，今日特来拜会大夏天子。”
嘴上说得客气，可人家一点诚意都没，连身子都没弯，傲气全写脸上。
孔长瑞实在看不过去，直接喝了一句。
“放肆！见君为何不下跪行礼！”
陈威冷笑一声。
“我暹罗国乃是天南第一强国，凭什么要跪。”
“大夏虽然灭了安南，但安南本来就是个废物国家。”
“真要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话说得够狂，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占城使者阮海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刚才他亲眼看到安南士族怎么被收拾的，这个陈威是不是疯了。
陈威继续道。
“我们国王说了，大夏要是识相，每年给暹罗进贡十万两白银。”
“不然的话，我们三十万大军随时可以北上。”
三十万大军，这个数字确实唬人。
暹罗号称有三十万军队，虽然大部分是凑数的，但十万精兵还是有的。
李睿听了却笑了。
“三十万？你确定？”
“当然确定，不信的话，皇帝可以派人去查。”
陈威很得意，暹罗的军力在南方诸国中确实排第一。
“不用查了，朕告诉你，暹罗现在只有八万兵。”
“其中能打的不到三万。”
陈威脸色一变。
“朕胡说？那朕问你，你们的南方军区主将是谁。”
“当然是巴颂将军。”
“巴颂？他三个月前就死了。”
这话像个炸弹，陈威的脸瞬间白了。
巴颂确实死了，但这是暹罗的最高机密，为了稳定军心一直没有公布。
“北方军区的那颂将军，上个月因为贪污军饷被撤职了，现在是他儿子在代理。”
“他儿子才二十岁，连仗都没打过。”
李睿每说一句，陈威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全是实情，但都是暹罗军中的绝密。
“还有你们东部的水师，一半的战船都坏了，没钱修。”
“西部的骑兵，战马病死了三成，现在很多骑兵只能步行。”
陈威的腿开始发软了，这些情报太详细了。
“你们国王拉玛四世，现在正在跟王后的娘家人斗法。”
“因为王后的弟弟想篡位。”
“所以你们根本抽不出兵力来打仗。”
每一个情报都精准无比，陈威已经说不出话了。
阮海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大夏皇帝对暹罗的了解，比暹罗人自己还清楚。
“陈威，知道你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吗。”
李睿站起身，走到陈威面前。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朕的厉害。”
“你以为朕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你以为大夏刚打完安南，已经无力再战。”
“你以为暹罗三十万大军天下无敌。”
陈威被说中了心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一个这么年轻的皇帝能有什么本事，肯定是靠着祖宗基业才打下安南。
“朕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李睿拍了拍手。
殿外走进来一个人，四十来岁，一身暹罗官服。
陈威一看，差点跳起来。
“巴真？你怎么在这里。”
巴真是暹罗户部侍郎，掌管全国钱粮。
他怎么会出现在大夏的朝堂上。
巴真走到李睿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
“卑职巴真，参见陛下。”
“起来吧，在暹罗潜伏十年，辛苦了。”
十年，又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时间。
陈威觉得自己要疯了，暹罗户部侍郎居然是大夏的间谍。
“巴真，告诉他，暹罗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回陛下，不到三万两。”
三万两，一个国家的国库只有三万两，这也太穷了。
“粮食呢。”
“够吃两个月的。”
陈威想反驳，但他知道巴真说的是真的。
暹罗这几年年年打仗，国库早就空了。
“陈威，你说说，就这么个破国家，凭什么跟朕叫板。”
李睿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陈威还想硬撑。
“就算国库空了又怎样，我们有三十万……不，十万精兵。”
“十万？朕给你算算啊。”
李睿慢条斯理地说。
“你们号称的三十万大军，首先要刨去二十万。”
“那二十万都是纸面上的，根本不存在。”
“剩下十万，有三万是老弱病残。”
“再剩七万，有两万没有兵器。”
“最后那五万，一半的人三个月没发军饷了。”
“你告诉朕，这样的军队怎么打仗。”
陈威已经完全傻了，皇帝说的每个数字都对得上。
暹罗的军队确实是这个状况，外强中干。
“还有，你们那位想篡位的国舅爷，叫巴猜对吧。”
“他现在手里有两万私兵，就等着你们国王露出破绽。”
“要是你们敢对大夏动手，他立马就会发动政变。”
这个情报太要命了，陈威自己都不知道巴猜有这么多私兵。
“朕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睿凑到陈威耳边。
“巴猜的军师，是朕的人。”
陈威腿一软，直接跪了。
巴猜的军师都是大夏的人，那岂不是说暹罗的内战也在大夏掌控中。
“还有更有意思的。”
李睿退后两步。
“你们国王最宠爱的那个妃子，苏妃。”
“她也是朕的人。”
这下不光陈威跪了，连阮海都差点跪下。
暹罗国王的妃子是大夏的间谍，这也太可怕了。
“三年前朕就把她送进王宫了。”
“现在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你们国王唯一的儿子。”
“要是这个儿子出了什么事，你们国王绝对会发疯。”
陈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现在才明白暹罗在大夏面前就是透明的。
从国王到大臣，从军队到后宫，到处都是大夏的眼线。
“陈使臣，现在还要让朕进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