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当刘晓杰从市政府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在这样的季节当中，这个点儿绝不算晚，正常情况太阳都还没有落山呢。但今天却是阴沉沉的，灰蒙蒙的云层低低的压在头顶，就好像夜色提前降临了一样。
刚刚走出市政府的大门，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刘总……”
回头一看，竟然是凌雪。
这位网红大美女穿着一件米色的大翻领衬衫，珍珠白的包臀裙搭配着浅色的细高跟鞋，将腰部和腿部的曲线勾勒的恰到好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风情”二字。
“小雪？可真巧啊……”
“一点都不巧。”凌雪拢了拢被晚风吹到额前的大波浪长发，脸上带着很亲切的笑容：“我在这里等着刘总你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呢。”
“你等我？”
“是啊。”凌雪浅浅一笑：“给你打电话始终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我还以为您这个的大老板不屑于理会我这样的市井小老百姓呢。”
“啥大老板呦？我也是小老百姓好不好？”刘晓杰笑着解释道：“我的手机坏了，刚好今天又有点忙，还没有来得及买新的呢。”
“知道，知道。”凌雪做出了一个“我理解你”的动作，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身体在不经意间微微前倾，紧绷的衣裳立刻彰显出了让人吃惊的身体曲线：“我给王艳红打过电话了，她对我说明了一下情况，还说你就在这里呢。所以我就专门过来等你了呀……”
“有事儿？”
“也不算啥正经的事情，我就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凌雪故意做出了一个很俏皮的表情：“我就是想邀请刘总你给我做一回嘉宾……”
嘉宾？什么嘉宾？
“直播嘉宾啊。”凌雪这个人原本就很善谈，尤其是在说起她最熟悉的“直播”事宜之时，立刻就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连讲话的语气都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欢快了许多：“实不相瞒，自从前些日子谈起小兰花这个事情以后，我直播间的流量那是蹭蹭的涨啊。”
“虽说我在全网也有三两百万粉丝，但那些粉丝数量其实很虚，无论我再怎么卖力的唱唱跳跳，直播间里能有几千人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凌雪越说越兴奋，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自打有了小兰花这个话题之后，最近这些日子，我每次开播都有一万多人，峰值还达到过两万五呢。”
别看网上的那些主播说起来有多少多少粉丝，其实粉丝数量大多比较“水”。真到了直播的时候，能有两万多观众，就算谈不上什么“头部主播”，也可以算是大主播了呢。
但凌雪仅仅只是一个颜值主播啊，平时也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啥的，像她这样的女主播多如牛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流量呢？
要说是那些看主播的网友非常关心小兰花这个事，刘晓杰是绝对不信的：毕竟绝大多数网友都看看美女啥的，没人会长时间的关注这个事情。
“要是光凭我，肯定留不住这么多的粉丝。”凌雪越说越得意，“但我是第一个爆料的人啊，而且我每天都和王艳红联系，可以知道你们公司的第一手情报。其他那些头部的财经主播、社会主播啥的，为了拿到最新鲜的第一手信息，争着抢着和我连麦……流量不了来了嘛！”
“敢情你是从其他主播那里吸来了一波流量啊。”
“现如今直播这个行业也不那么好做了，我得紧紧的抓住这波流量，争取把自己打造成一线的大主播。”凌雪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的样子确实十分动人：“我估摸着这个事情快要出结果了，所以我就想让你给我做一回直播嘉宾，好好的搏一把流量和关注……”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网红美女故意夹着嗓音，嗲声嗲气的说道：“刘总，你一定不能拒绝我呦……”
要是这位网红美女能搏点流量的话，小兰花这个品牌肯定也能趁机火一把，所以刘晓杰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行，没有问题。”
刘晓杰答应的这么痛快，顿时就让她高兴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走，赶紧走着，到我家里去，稍微准备准备就可以直接开播了……”
“现在就开播？早了点吧？”刘晓杰笑道：“我有点饿了，得先吃点垫补垫补。”
“刚好我也没吃晚饭呢。”
“那好，我请你。”
就这样，二人在一个路边的烧烤摊前坐了下来，刘晓杰大声朝着烧烤摊上的小老板喊了一嗓子：“二十串羊肉，五个腰子，再来一份全套的炒饭，多搁辣……”
“这么多？咱们吃的完吗？”
“咱们？什么咱们？这是给我自己点的呀！”
“你一个人就吃这么多？”
“这点也不算多呀，轻轻松松就能消灭。”刘晓杰笑道：“你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好了，我请客。”
“我就来一小份炒饭好了，别放辣哦。”
或许是为了表现出美女的斯文，吃饭的时候，凌雪故意用三根手指捏着勺子，小拇指微微翘起，用非常优雅的仪态和动作慢慢的吃着。
刘晓杰却如同梁山好汉一般，超级滋滋冒油的烤肉就开始大啃大嚼，简直就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架势。
“你在市政府的时候没有吃饭？要不然怎么会饿成这个样子？”
“嗐，别提了。中午的时候，确实有一场宴会，但是在那种场合之下，所谓的吃饭纯粹就是礼仪性质的。那些丰盛的酒宴，其实更多的给人看的，我根本就没有动几筷子，早就已经饿的肚皮都贴在后脊梁上了呢……”
像凌雪这种不大不小的女主播，不是没有见过有钱的阔佬。但那些有钱人要么就是假惺惺的装腔作势，要么就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做出盛气凌人的嘴脸，像刘晓杰这么率直而又充满了生活气息的“阔佬”还真是头一回遇到呢。
“那你就多吃点儿……”
就在凌雪把刚刚烤好的“肥油羊肉”递给他的时候，因为弯腰的缘故，顿时就露出了胸前的一大片雪白，而且刚巧不巧的被刘晓杰看了个正着……
“那个……小雪呀……”
看到刘晓杰脸上的古怪表情，凌雪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刘晓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穿这种低领的衣裳，最好别弯腰，或者捂着点也行……要不然的话就……就那个啥了……”
听了这句话，凌雪顿时心中雪亮：“我走光了吗？”
“好像有点走光，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偷窥，就是一不小心看到了……”
若是换做别的女孩子，被刘晓杰这么一说，肯定会羞的满脸通红，但凌雪却并不怎么在意，甚至并没有因此感到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说道：“这算个啥呀？我直播的时候穿的比这暴露多了，要的就是那种隐隐约约半露不露的效果，要是裹的严严实实的谁看呀……”
“毕竟这不是直播嘛。”
刘晓杰的这句话，听在凌雪的耳中，别有一番滋味儿。
同样的事情，若是换做其他那些阔佬，要么就是色眯眯的偷窥，甚至说出一些充满了挑逗暗示的话语，无非就是想占点便宜啥的。要么就是装模作样的视而不见，做出一副假正经的样子。
像刘晓杰这么直率而又坦诚的说出来，反而格外真诚。
这让凌雪对他产生了更多的好感，虽然这种好感还远远谈不上喜欢，至少不再是以前那种单纯的“钓阔佬”的心态了……
“刘总……”
“别总是刘总刘总的，咱们都已经这么熟了，喊我杰子就行。”
“杰子，以前的时候你直播吗？”
“没有，我从来没有干过直播这一行。”
凌雪说道：“我知道刘总你……杰子你肯定懂直播这里头的门道儿，但懂是一回事，有没有真正摆弄过又是一回事。既然今天晚上你要做我的直播嘉宾，我得好好的给你说道说道……”
“你说我听。”
“直播的内容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直播的手法，怎么制造话题，怎么吸引把人吸引过来，把网友吸引过来之后怎么留住，都是要讲究技巧的……”
就这样，凌雪开始对刘晓杰说起直播时的细节问题，尤其是那些值得注意的问题，讲述的尤其详细。
对于刘晓杰来说，直播并不一件很陌生的事情，只是没有真正“实操”过而已。本凌雪这么一说，很快就懂了……
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饭食消灭干净之后，刘晓杰下意识的把手伸到裤兜里去摸手机。
饭已经吃完了，可能是要扫码结账的嘛。
直到这个时候，刘晓杰才陡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昨天就已经“泡汤”了。
明明说好请凌雪吃饭的时候，这个时候却无法结账，这就显得有点尴尬了：“那个……那个啥……小雪呀，这次我请不了你了，还得麻烦你去结一账才行……”
凌雪立刻就哈哈大笑起来：“忘记自己没带手机了是吧？这次我请你，下次你得请我呦？”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