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的殉国,如同擎天巨柱轰然倒塌,留下的不仅是满城缟素与悲声,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茫然与无措。襄阳城仿佛一艘在惊涛骇浪中失去了舵手的巨舰,在风雨中飘摇。城外,蒙古大营的炊烟依旧袅袅,巡骑的唿哨声隐约可闻,战争的阴霾并未因一位大侠的逝去而有半分消散。
守备府议事厅,原本属于郭靖的主位空悬,象征着权力的真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混杂着悲伤、疑虑与对未来的不安。以襄阳守将吕文德为首的军中旧部,甲胄在身,面色沉凝;另一侧,耶律齐、武敦儒、武修文等武林人士,虽衣着素服,眉宇间却难掩悲愤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彷徨。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静立于主位之前的那个年轻人身上——林凡。
他依旧穿着那身略显破旧的队正军服,与在场诸人的装束格格不入,但那份历经血火淬炼后的沉静气度,却让人无法忽视。
吕文德清了清嗓子,肥胖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看似和善的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林队正……”他刻意用了旧称,“郭大侠临终遗言,我等皆亲耳听闻,感念大侠托付之重,不敢有违。然则,守城之事,关乎数万军民身家性命,非同小可。林队正勇武,我等佩服,但军阵韬略、钱粮调度、人事安排,诸般繁杂,非一朝一夕可就。本官忝为襄阳守将,于军务还算熟稔,不若……暂由本官统领全局,林队正专司冲杀破敌,以为臂助,如此可好?”他话语圆滑,看似商量,实则寸步不让,要将最高指挥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吕将军所言极是。”一名依附吕文德的偏将立刻附和,“林队正毕竟年少,经验难免不足,还需吕将军这等老成持重之人掌舵才是。”
武敦儒、武修文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他们敬仰师父,但对林凡接掌大权,内心同样充满了疑虑与不甘。耶律齐见状,起身拱手,他性格更为持重,言语也更为恳切:“林兄弟,非是耶律齐不信你。只是如今军心浮动,强敌环伺,粮草、防务、民心,千头万绪。不知林兄弟对于稳定局势,抵御外侮,可有具体方略?若能言之有物,耶律齐与诸位英雄,自当鼎力相助。”他这是要以理服众,若林凡无法拿出令人信服的策略,这统帅之位便名不正言不顺。
面对这或明或暗的质疑与逼宫,林凡神色不变,仿佛眼前的风浪不过清风拂面。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吕文德,语气淡漠:“吕将军是认为,林某只配为先锋之将,不配运筹帷幄?”随即转向耶律齐,“耶律兄是想考教我的方略,看我是否担得起郭大侠的托付?”
不等众人回应,他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气势陡然散开,目光如炬,锁定耶律齐:“口舌之争,徒费时间。耶律兄,你是郭大侠乘龙快婿,武功高强,众望所归。不如,你我就在此地过上一招。一招之内,你若能让我身形后退半步,这统帅之位,林凡立刻拱手相让,并甘愿听从吕将军调遣,绝无怨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一招?后退半步?这已非托大,简直是狂妄!
耶律齐眉头紧锁,心中亦被激起傲气:“林兄弟,你……”
“耶律兄不敢?”林凡语气依旧平淡,但那眼神中的自信,却如磐石般坚定。
耶律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沉声道:“既如此,耶律齐得罪了!林兄弟小心!”他深知林凡防御惊人,寻常攻击恐难奏效,当即气沉丹田,双掌一圈,使出了生平绝学“空明拳”。拳劲吞吐不定,似虚还实,蕴藏着精纯的内力,并非硬打硬撞,而是旨在以柔克刚,以巧劲将林凡推开。
然而,林凡竟依旧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任何招架的姿态,就这么渊渟岳峙地站在原地,胸膛微挺,硬生生迎向了那玄妙的拳劲!
【受到精纯内力及巧劲冲击,丹田气海自行衍化内生真气,内力抗性+28%,乾坤大挪移\/斗转星移雏形领悟度大幅提升,内力化解效率增强…】
“噗!”
一声沉闷的异响,耶律齐只觉自己的拳力如同撞上了一团深不见底的漩涡,那虚实相生的巧劲竟被瞬间吸纳、分解、化于无形!更有一股隐晦而坚韧的反震之力循着经脉倒涌而回,让他整条手臂都感到一阵酸麻!而林凡,双脚如同与地面焊死,连衣角都未曾飘动一下!
“什么?!”耶律齐骇然收拳,连退两步,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惊。他全力施为的空明拳,竟连让对方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厅内瞬间死寂!吕文德等人脸上的假笑僵住,化为惊惧。大小武瞪圆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林凡。这已非“横练功夫”可以解释,这简直是金刚不坏之身!
“吕将军,如今可还觉得林某不通韬略,只堪为莽夫?”林凡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吕文德,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千钧重压,“至于方略……”
他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吕文德,转身走到巨大的襄阳城防沙盘前,手指如剑,快速点向几个关键节点,声音清晰而冷冽:
“其一,蒙古新败,帅旗折断,大汗震怒,三日内必无大规模攻城,但为挽回士气,必遣精锐小队,日夜袭扰,断我粮道,疲我军心。我已命人于西面山林增派暗哨,多设绊马索、伏弩、警铃,另派三支精干游骑,反向猎杀蒙古哨探。”
“其二,城中存粮,据账册所载,仅够全军半月之需。郭夫人前日亲自带队外出筹措,按行程计算,应在归途。其必经之路黑风峡,地势险要,易设伏兵。我料蒙古大将哲别,必已率精锐骑兵前往截杀!”
“其三,我军当下,首重稳守。需立即重整防务,淘汰老弱,混编新兵,以百战老兵为骨架。城墙防御,东南角为最大弱点,前日遭炮石重创,裂缝已生。需立刻征发全城青壮,调动库房巨石夯土,由我亲自督工,连夜抢修!同时,加大滚木擂石、火油金汁储备,分发各处箭楼!”
他语速不快,但条分缕析,逻辑严密,不仅精准预判了敌我动向,更提出了具体可行的应对措施。这哪里是一个不通文墨的小兵?分明是一位深谙兵法、洞悉全局的帅才!
众人听得心神震动,连刚刚步入厅外、一身素缟的黄蓉,也停下了脚步,凝神倾听。她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灵动的美眸中,异彩连连,心中的震惊与欣慰交织。她没想到,林凡不仅武力通神,竟对军务民生也有如此深刻的洞察和安排!
吕文德面如死灰,冷汗浸透了内衫,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耶律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郑重抱拳,心悦诚服:“林统帅算无遗策,耶律齐……心服口服!愿遵号令,万死不辞!”大小武互望一眼,也终于压下复杂心绪,躬身道:“愿听林统帅调遣!”
林凡凭借无可争议的绝对实力与高瞻远瞩的方略,瞬间慑服了所有心怀异志者,真正将襄阳的权柄,牢牢握于手中。
然而,他刚刚发布完一道道命令,尚未不及喘息,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探马便踉跄着冲入大厅,扑倒在地,嘶声喊道:“报——!林统帅!大事不好!郭夫人及其女公子押运粮草归来,在黑风峡遭蒙古大将哲别亲率五千精骑伏击!我军损失惨重,被困峡谷绝地,情势万分危急!”
“什么?!”
厅内刚刚平息的波澜再起!黄蓉母女若被俘,对襄阳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果然不出所料。”林凡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没有丝毫迟疑,“耶律齐,大小武,按既定方略,严守城池,加固城防!吕将军,协调民夫,保障物资!我亲率三百铁骑,即刻出发,驰援黑风峡!”
“林统帅!哲别乃蒙古神射,麾下皆是虎狼之师,您身系全城安危,岂可亲身犯险?!”一名老成持重的将领急忙劝阻。
“无妨!”林凡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粮草乃城池命脉,郭夫人更是襄阳支柱,不容有失!更何况,哲别?我正想会他一会!”他心中战意升腾,这不仅是一次救援,更是一次验证进化、主动“觅食”的良机。
点齐三百最悍勇的骑兵,林凡翻身上马,一骑当先,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城门,卷起漫天烟尘,直扑黑风峡!
黑风峡内,杀声盈野,血气冲天。黄蓉手持打狗棒,将“打狗棒法”的精妙施展到极致,护着郭芙、郭襄等人,且战且退。然而,蒙古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哲别则稳坐后方,手持一张巨大的铁胎弓,并不急于冲杀,只是冷眼寻找着机会。每一次弓弦震响,必有一名宋军精英应声倒地,箭无虚发,给黄蓉等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迫。
“娘!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郭芙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手中的长剑几乎握不稳。郭襄紧咬着下唇,小脸同样煞白,却努力保持着镇定,挥舞短剑格挡流矢,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
黄蓉心中焦灼如焚,汗水混合着血水浸湿了衣襟。她知道哲别的意图,就是要耗尽她们的力气,生擒活捉,用以胁迫襄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峡谷入口处骤然传来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以及一声撕裂长空的怒吼:“襄阳林凡在此!鞑子受死!”
“是援军!是我们的援军!”绝境中的宋军爆发出最后的希望,奋力反击。
黄蓉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逆光之中,一骑如烈焰般狂飙突进,悍然撞入蒙古骑兵的侧翼!那人身着普通玄甲,却气势如虹,仿佛战神临世!手中一柄普通的制式长刀,在他手中却化作了死神的镰刀,刀光闪烁之间,蒙古骑兵如同割草般纷纷倒下,竟无人能阻其片刻!正是林凡!
“是他……他真的来了……”黄蓉看着那道在万军之中纵横捭阖、所向披靡的身影,只觉得眼眶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安心感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
哲别见林凡如此悍勇,眼神一寒,杀机暴涨。他弓拉满月,气息锁定林凡的咽喉,那支特制的破甲箭矢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乌光!
“嗖——!”
箭矢离弦,如同追魂索命的黑色闪电,无声无息却又快得超越视觉极限,直取林凡要害!
林凡早已感知到那缕冰冷的杀机,但他竟不闪不避,只是在箭矢及体的刹那,颈部肌肉以一种超越常人理解的方式微微蠕动、偏转!
“嗤!”
箭矢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带走一小片皮肉,鲜血瞬间涌出!
【受到神箭手致命狙击,神经反应速度极限提升,危险预知能力激活,颈部骨骼密度+25%,肌肉纤维韧性+35%,超级再生启动…】
轻微的刺痛传来,伤口处的肌肉组织已开始疯狂蠕动愈合。林凡目光冰冷如万载寒冰,牢牢锁定远处的哲别,双腿猛夹马腹,速度再增,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无视周围劈砍而来的兵刃,直线冲向哲别!
哲别心中大骇,此人竟能硬抗他的冷箭?!他不敢怠慢,连珠箭发,一支接一支的利箭如同疾风骤雨,笼罩向林凡周身要害!
林凡或挥刀格挡,刀光织成一片光幕;或凭借进化后超凡的反应与柔韧性,以毫厘之差扭身避开;实在无法避开的箭矢,便以肩、臂等非要害部位硬生生承受!
【受到高速连射攻击,动态视力+22%,小范围规避身法自行领悟‘凌波微步’雏形,远程武器综合抗性提升…】
他顶着密集的箭雨,身上添了数道伤口,但速度丝毫不减,如同破浪的战舰,硬生生在蒙古骑兵阵中犁开一条血路,冲到了哲别马前!
“死!”哲别弃弓拔刀,汇聚全身力气,一刀劈向林凡头颅,刀风凌厉!
林凡长刀后发先至,由下而上,一记简练到极致的上撩!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哲别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柄百炼弯刀竟哀鸣着脱手飞出!
哲别魂飞魄散,拨转马头就想逃窜。
林凡岂会给他机会?刀光如匹练般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