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石首调弦口
暴雨在荆江大堤上冲刷出诡异纹路。胡宇轩摩挲着青铜面具上的绿松石，那些星芒状的凸起竟与江水走势完美契合——这分明是张标注着屈原真正渡口的水脉图。
\"当年屈子在此南渡沅湘，恐怕不只是流放。\"阿桑的银镯浸在江水里，镯身镌刻的三星堆神树纹正随波流转，\"看这些漩涡，像不像《河图》里的'龙马负图'？\"
两人顺着湍流来到调关镇老码头。被江水侵蚀的条石台阶上，几艘羌族式样的羊皮筏正在浪尖起伏。最年长的筏工头戴八角帽，帽檐缀着的贝壳与青铜面具纹饰惊人相似：\"客人要过鬼见愁漩涡？得用我们羌人的'河图筏'。\"
胡宇轩瞳孔微缩。那些看似随意的羊皮拼接缝，在暴雨中显出道道金色水纹——正是洪湖底《云梦龙迹图》缺失的西南角！老筏工突然用古羌语吟唱，江面顿时浮起密密麻麻的战国简牍，每片都刻着《离骚》残句。
\"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阿桑的朱砂符咒突然灼烧，她抓起浸透的竹简按在额头，那些文字竟化作血色地图：\"渡口不在水面！在江底的大禹锁蛟岩画里！\"
调关镇水文站的锈铁门被江水拍打得哐当作响。胡宇轩拧开日军遗留的探照灯，光束刺破翻涌的浊浪，照出江底若隐若现的巨型岩画——本该是禹王锁蛟的场景，此刻却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变：蛟龙额间镶着三星堆纵目面具，而大禹手中的锁链分明是青铜神树的枝干！
\"这不是治水传说...\"阿桑的银针在岩画纹路上游走，针尖突然吸附住某种黑色颗粒，\"是青铜器熔炼渣！当年禹王在此铸造了镇压龙脉的九鼎！\"
江心突然炸起十丈高的水柱。六艘伪装成渔船的沉沙快艇破浪而来，船头架设的声波发生器正发出刺耳蜂鸣。胡宇轩怀中的青铜面具剧烈震颤，绿松石迸发的光芒里，竟浮现出1938年日军测绘的《长江龙脉爆破图》。
\"他们要炸开锁蛟岩画！\"胡宇轩拽着阿桑跃入羌族羊皮筏。老筏工吹响骨笛，九艘皮筏瞬间组成河图阵型，在声波攻击的间隙穿梭如游鱼。浪涛间忽现巨大的青铜锚链，正是第十二章护城河底见过的镇龙锁！
刀疤脸站在改装过的挖沙船上，断臂处接驳的机械爪握着半截青铜神树：\"白起能用水攻破郢都，老子就能让长江改道！\"神树残件插入声波发射器，江底岩画应声开裂，被锁的蛟龙雕像竟睁开血色双眼！
胡宇轩挥出龙鳞匕，刀刃斩在青铜锚链上迸发耀目火花。阿桑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羊皮筏的《河图》纹路：\"楚巫血祭，请河伯现世！\"血水触及江面刹那，那些战国竹简突然凌空飞旋，拼合成屈原投江前的最后诗篇：
鲧婞直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
岩画中的蛟龙发出震天怒吼，江底升起九尊布满三星堆纹饰的青铜鼎。胡宇轩福至心灵，将面具上的绿松石嵌入正中巨鼎的饕餮口中。鼎身突然浮现出大禹与三星堆祭司联手的浮雕，锁链化作金光没入蛟龙七寸。
\"原来禹王锁蛟用的是古蜀秘术！\"胡宇轩看着沉沙船只被青铜鼎阵困住，刀疤脸的机械臂正在解体，\"你们找错祖宗了——这蛟龙是三星堆人养的治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