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到什么？\"路杊莫名其妙。
\"你昨天晚上......在我家窗台下站了好久吧，\"汪勋乐得意地说，\"还往我姐房间窗户上扔小石子。\"
路杊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封口费，\"汪勋乐挣脱出来，伸出三根手指，\"三盘最新出的磁带。\"
路杊咬牙：\"成交。\"
汪勋乐欢天喜地地跑开了。路杊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精心整理的数学错题集。这是他熬了两个晚上整理的，专门针对汪璒最近薄弱的几个知识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本子塞进了汪璒的书包里。扉页上写着\"数学竞赛加油\"，没有署名，但汪璒一定知道是谁。
回到家，路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汪璒发来的短信：
\"错题本收到了。谢谢。pS：直接给我就好，不用偷偷摸摸的。\"
路杊把脸埋进枕头里，开始无声地傻笑起来......
运动会当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汪璒站在跑道边做着热身运动，她报名了三千米长跑，这是她每年运动会的固定项目。看台上已经坐满了学生，各班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紧张吗？\"路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旁，手里拿着瓶矿泉水。
汪璒接过水喝了一口，摇摇头：\"还好，又不是第一次跑了。\"
路杊今天作为体育委员格外忙碌，白色t恤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一小片。他蹲下身，帮汪璒检查鞋带：\"系太松了，跑起来会不舒服的。\"他的手指灵活地重新系好鞋带，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路杊！跳高比赛要开始了！\"远处有人喊道。
路杊站起身：\"我得过去了，你......小心点。\"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捏了下汪璒的肩膀，转身跑开了。
汪璒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忽然快了几拍。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检录处。
三千米比赛即将开始，八名选手站在起跑线上。汪璒在第三跑道，她活动了下脚踝，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路杊的身影。他正在跳高场地，却似乎也一直在关注这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发令枪响，汪璒迅速冲了出去。前几圈她保持在中游位置，这是她的策略——保留体力到最后冲刺。阳光越来越烈，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浸湿了睫毛。
\"汪璒！加油！\"经过班级看台时，她听到同学们热烈的呐喊声。在嘈杂的人声中，她似乎分辨出了路杊的声音，但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最后一圈铃声响起，汪璒开始加速。她超过了前面的两个选手，升至第三名。呼吸变得急促，肺部像是着了火，但她咬牙坚持着。就在这时，她的右脚突然踩空，整个人重重摔在了跑道上。
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汪璒倒吸一口冷气。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她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右脚已经使不上力了。
\"汪璒！\"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加油声。
路杊冲进了跑道，不顾裁判的阻拦，跑到她身边蹲下：\"能站起来吗？\"
汪璒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要跑完......\"
路杊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钦佩，他扶起汪璒，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我陪你。\"
\"这会违反规则......\"汪璒虚弱地抗议。
\"管他呢。\"路杊一手环住她的腰，支撑着她，\"慢慢来，我数一二一......\"
在全场惊讶的目光中，路杊陪着受伤的汪璒一步步向终点走去。其他选手早已冲线，跑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个。看台上的喧闹声渐渐安静下来，随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还剩最后一百米，\"路杊低声鼓励，\"你能行的，加油！\"
汪璒的右脚疼得厉害，汗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但路杊的声音像是一根牢固的绳索，让她不至于倒下。她咬紧牙关，把重量更多地倚在路杊身上，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加油！班长！\"班上的同学们全都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
终于，他们跨过了终点线。全场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汪璒的脚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医务室！\"路杊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汪璒，快步向场外走去。
汪璒的意识有些模糊，只感觉到路杊强有力的臂膀和急促的心跳。他身上有阳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傻不傻......\"她虚弱地说，\"明明可以弃权的......\"
路杊低头看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因为你是汪璒啊，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医务室里，校医检查后确认是脚踝扭伤，不算太严重，但需要休息两周。路杊一直守在旁边，直到汪璒的父母赶来。
\"谢谢你，路杊。\"汪母感激地说，\"多亏有你。\"
路杊摇摇头：\"应该的。阿姨，我......我可以每天接送汪璒上学的。\"
汪父拍拍他的肩膀：\"那就麻烦你了。\"
第二天清晨，路杊准时出现在汪家门口。汪璒拄着拐杖出来，看到路杊背对着她蹲下身。
\"上来，\"他扭头说，\"我背你。\"
汪璒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上了他的背。路杊轻松地站起来，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重吗？\"汪璒小声问。
路杊轻笑：\"轻得像片叶子。\"
他们路过家属院那棵老槐树时，汪璒突然想起什么：\"路杊，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爬这棵树摔下来，你说等你长大了力气大了，就背着我走。\"
路杊的脚步顿了一下：\"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汪璒的声音带着笑意，\"那时候你才多高啊，信誓旦旦地说要背我，结果自己差点摔倒。\"
路杊的耳尖微微发红，没有接话。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只有路杊的脚步声和远处早起的鸟鸣。
\"路杊......\"汪璒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昨天陪我跑完。\"
路杊轻轻\"嗯\"了一声，把她往上托了托：\"抓紧了，前面有台阶。\"
就这样，路杊每天背着汪璒上学、放学，成了校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同学们从最初的起哄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而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越来越微妙。有时候汪璒会帮路杊擦汗，有时候路杊会带汪璒喜欢的小零食，但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跑道上的事，仿佛那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两周后，汪璒的脚伤好了，但路杊依然坚持每天和她一起上下学。十月中旬的一天，是汪璒的生日。她一早到教室，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谁送的？\"她好奇地看向四周，同学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精装的《红楼梦》注释本，正是她一直想买却买不到的版本。扉页夹着一枚精致的书签——是一片真实的槐树叶，被特殊工艺处理过，保持着鲜活的绿色和纹理，上面还用极细的笔写着日期\"10.20\"。
汪璒翻开书，一张小纸条飘落出来。上面是一行字迹熟悉的诗：\"十年同荫槐树下，一片丹心叶中藏\"。
没有署名，但她一眼就认出了路杊的字。
她抬头寻找路杊的身影，发现他正站在教室后门，远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