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安静，越是危险。”
沈荔可太有经验了。
自从她在董事会掀桌之后，江裕那帮人表面上倒是消停了。
可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对付这种人，要主动出击。
沈荔一边喝咖啡，一边对视频里的桓阅之说。
“你已经上桌很久了，如今太子景王都已败落，你现在是箭靶，四面八方的箭都想朝你射来。”
“我也觉得暗流涌动。”
远离朝堂许久。
之前曜成帝对他建立的那点薄弱的信任估计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还有，你手上的西部边疆兵权，还没交回去。让你那生性多疑的亲爹怎么想？”
更不用说收缴了的那三万战俘。
还有他在西部的这些动作。
一旦让曜成帝觉得琰王已经成了一个大威胁。
难免生出嫌隙。
“我已经传回密信告诉陛下，我在西部稳定局势，争取和西部各国达成联盟，让西部从此无战事。”
桓阅之想以此稳住曜成帝，给自己争取时间。
沈荔觉得出发点是好的。
可桓阅之的上位本来就是立于曜成帝困顿之时。
那时他无人可用，无人可信。
桓阅之临危受命，是曜成帝给的。
如今太平盛世。
仗打完了，也打胜了。
兵权你倒是握自己手里了。
一两天也就罢了。
长期以往，那些站在他对立面的势力。
整日在朝堂上进言弹劾。
他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你觉得我应该回京述职？把兵权交回去？可西部大业未成。”
当然不能回去。
西部拓展，西盟是桓阅之争权最关键的一环。
人走了，能不能再回来不说。
西部也会有人趁机捣乱。
那些土匪流寇还在伺机而动。
还有那个西邦王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大招。
桓阅之决不能离开西部。
“你不能回去，但是你要把京城的水搅浑。”
只要水浑了，没有人会顾及遥远的西疆。
桓阅之心领神会。
那帮老臣子天天给他造谣，是时候反击了。
“还有，对付你爹，要以退为进，你越想要，他疑心越重。你若是不想，他就非你不可。”
“放心吧，我已经有绝佳人选了。”
＜
大曜，京城。
户部尚书钱海宏入宫奏报东南盐税之事。
“陛下，这东南盐税，唉，难收啊。”
曜成帝正心烦不堪，东南水患，太子旧党在朝频繁进言诉苦。
“朕何尝不知？一帮人天天跟朕哭穷。我看他们胃口倒不小！”
“臣听说虽然是水患，可还不至于颗粒无收……”
曜成帝更加怒了。
“他们以为朕是傻子，都这个时候，还想着中饱私囊，朝廷的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口袋！”
钱海宏也不多言，静静听曜成帝发牢骚。
“钱海宏，你说，这帮人安的什么心！”
钱海宏小心翼翼，“臣不敢妄言，臣只懂财税……”
他是个老狐狸，只要紧紧捂住皇帝的钱袋子，别的事一概不沾。
所以这些年坐得很稳。
“朕就喜欢跟你说话，没那么多心眼，你呀，就是掉钱眼里。”
“臣只想为陛下分忧，这东南盐税的口子，幸亏被瑛琅玛特补上了。”
“瑛琅玛特？就是琰王那摊子小玩意？”
“正是。”
钱海宏递上账册。
“琰王出征西部之前，已经做好了布局，在各地，乃至他国都开了分号。光是代理费都收了一大笔银子，足以覆盖东南盐税的缺口，还有盈余。”
“代理费？是什么？”
“就是，如果要开一个瑛琅玛特分店，就要……”
“不重要，”
曜成帝不耐烦挥挥手，
“你刚才说，补上了缺口，怎么，这小玩意竟好生赚钱？”
“回陛下的话，确实利润丰厚，各个分号的收益马上就要上缴国库，又是一大笔银子。可解陛下之忧。”
曜成帝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另外，泽州那边，琰王之前的可持续发展之计，行之有效，如今农业、渔业和畜牧业都大获丰收。如今田畴盈稔，仓廪充实。臣粗略算了一下即将上缴的税收，非常丰厚。”
“泽州？就是琰王的封地？”
“正是，不得不说，琰王殿下深得养民之道，通货积财，富国利民。实乃经世济民之才。”
曜成帝不由得又念起桓阅之的好来。
“钱尚书对琰王倒是甚为欣赏。”
原本是试探，可钱海宏毫不掩饰。
“臣蒙圣恩，才疏任重，常怀战兢，唯恐钱谷之务有负陛下托付之重。自从琰王掌管户部之后，不得不说，臣身上的担子确实轻了一些。”
钱海宏眼角余光看到曜成帝脸色不明。
继续说道。
“臣斗胆说句心里话，自从陛下将琰王调去出征西疆之后，臣心有戚戚。”
“哦？怎么？你有意见？”
曜成帝眯起眼睛，一脸试探。
“臣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最近朝廷都在弹劾琰王，说他把控西疆兵权不肯放手。”
曜成帝的脸色变化莫测。
“那陛下，何不将琰王召回京？”
“钱海宏，你大胆，竟敢教朕做事？”
“臣不敢！”
钱海宏故作不经意叹道：
“臣只是觉得，既然大家都不愿琰王呆在边疆，为何不让他回来呢？琰王也不擅长带兵打仗，不如让他回归他的本业。”
曜成帝站起身来，
“钱海宏，你向来明哲保身，为何今天频频口出狂言？”
钱海宏继续叹气。
“陛下，方才臣给陛下奏报的都是好消息，其实是想解陛下之忧，可臣不敢说，南部最近不稳，又添加军饷，还有几个省遭了灾害，很快必会伸手向朝廷要粮。哪怕现在国库充盈，也抵不住后续的缺口啊……”
“所以，你是想让琰王回京，替你分忧？”
钱海宏苦笑，
“臣无能，也不想让陛下烦心，所以只能寄望于琰王……”
“你倒是想得挺美。”
曜成帝探清他的想法，倒不怪罪。
“琰王自己也不想总待在西疆嘛。”
钱海宏嘟囔一声，被曜成帝听了正着。
“你说什么？他不想？你说清楚点。”
“琰王殿下近日书信向臣抱怨，说西部荒凉，人心难驯。他本打算将兵权交回，由朝廷派人接管，好早些回京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