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志拿起木棍阻挡，随着木棍应声而断，整个人被顶翻在雪窝里。幼猪的獠牙堪堪划过他小腿，血珠飞溅在皑皑白雪上，像撒了一串红珊瑚珠子。
朱家宝正要补刀，却被母野猪的扫尾击中腰眼，猎叉脱手飞出，钉在五步外的桦树上嗡嗡震颤。
两人的举动虽没有改变野猪的攻击方向，但也成功为萧野争取到了反应的时间，他快速调整姿势迎了上去。
混乱中，两头母兽发出护崽的嘶吼。
较大的那头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在冻土上，显示出它此时的愤怒与决绝。
积雪裹着碎石飞溅，宋程之慌忙举起背篓格挡，柳条编织的篓子瞬间被撕成两半。
梁建设趁机甩出备用套索，马尾绳在空中绷成银线，精准套住母兽后蹄。
“拉！”萧野的吼声震落松枝积雪。
五条汉子同时发力，母兽被拽得侧翻在地，獠牙在冻土上犁出两道深沟。
朱家宝抄起柴刀扑上去，刀刃砍进肩胛骨时迸出火星，震得虎口发麻。
较小的母野猪突然调头冲向幼崽聚集处，獠牙挑飞了试图拦截的萧启胜。
萧启胜早有预料，就在它冲过来时迅速在地上滚了两圈，成功避开了野猪的冲撞，可他没计算好翻滚的方向，后腰撞到身后的树根。
吴达趁机掷出斧头，斧背正中母兽鼻梁。
在震耳欲聋的惨嚎声中，两头母兽迫不得已，只能放弃同伴带着幼崽退入密林。
雪地上残留着断牙与血冰，七人此刻也顾不得脏，瘫坐在血泊里大口喘息，恢复体力，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成冰珠。
“这里血腥味太重，我们赶紧清点伤员离开。”萧野快速掏出止血药洒在萧启志的伤口上，又从自己里衣上撕下一块给他包扎上，小腿伤口翻卷的皮肉里嵌着冰渣。
朱家宝揉着腰眼直抽冷气，梁建设正在检查宋程之被獠牙划破的棉裤，发现大腿外侧只是擦破油皮，问题不大。
几人快速清理战场，萧野力气大，独自一人扛起最大的野猪，萧启胜和梁建设抬一头母野猪，萧启志负责两头小野猪，朱家宝、吴达和宋程之轮流抬剩下的那头往回走，暗红的血渍顺着猪头的纹路蜿蜒，在雪地上滴成断续的省略号。
回到被他们隐藏起来的山洞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众人累得话都不想说，喘着粗气瘫倒在地上。
经过异常紧张而又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个人都感觉饿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重新开始生火。
火光冲散了山洞里的黑暗和寒冷，几人迅速向火堆靠拢。
手上的脏污和血渍在衣服上蹭了蹭，掏出包裹里硬邦邦的食物大口啃了起来。
“我们这次出来猎到了两只狍子，两大两小四头野猪，收获很不错。接下来怎么安排？”朱家宝啃了一口饼子问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同样啃着干粮的萧野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萧野看了眼受伤的两人说道：“下午我们就在山洞里休息，养伤的养伤，没受伤的出去外面多捡点柴火回来，晚上宰一头小野猪犒劳一下自己。明天上午出发看看还能不能遇到别的猎物，中午12点和一队汇合。”
说是小野猪其实也有四五十斤，去掉内脏之后也还有三十几斤肉，平均每年能分到五斤肉，完全够在场的七人饱餐一顿。
对于萧野的安排，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吃肉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命都没了，再多的肉也吃不上，只会便宜了别人。
孰轻孰重，只要不傻，都能分得清楚。
萧野不在家，让早已习惯身边有人絮叨的苏念有些不适应。
好在梅花嫂子和萧莹会过来串门，知道她是嫁过来之后头一次经历冬猎，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特意过来陪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梅花嫂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我刚才蒸了粘豆包，特意带了点给你尝尝。”
“谢谢嫂子！我很喜欢！”苏念微笑着接过篮子：“外皮软糯有嚼劲，一口咬下去时有一种微微弹牙的感觉，但不会过于粘牙，甜而不腻，味道很有层次感。我去年在知青点吃过一次就爱上了那个味道，只可惜做起来太麻烦。”
梅花嫂子笑着打趣：“这有什么的，让你家萧老二做呀，只要你跟他说一句想吃了，他肯定不会嫌麻烦。”
对此苏念持怀疑态度：“他会？”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梅花嫂子笑着说道：“提醒一句，不要小看你家萧老二哦~”
“那等他回来了我问问，”苏念点点头，领着两人进屋：“我刚炒了炒板栗，莹莹和嫂子帮我尝尝够不够味。”
“那太好了，我们又有口福了。”萧莹也跟着进来，手里拿着几本杂志，“我带了几本最新的杂志，给，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解解闷。”
“好，等我看完了就给你还回去。”苏念双手接过，笑着说道。
“不着急，这些我都已经看过了。”萧莹不在意的摆摆手。
三人围坐在炕桌旁，苏念倒上三杯热气腾腾的菊花茶，摆上糖炒板栗和一盘瓜子。
这菊花是苏念去山上时自己采了晒干的，这会儿室内干燥容易上火，喝菊花茶正好。
梅花嫂子拿起一颗板栗，感觉粘粘的，放嘴里舔了舔，惊讶道：“念念，你这炒板栗放糖了？”
“是呀，不过没放多少，应该不是很甜。”苏念也伸手拿了一颗，笑着说道。
不是她不愿意多放糖，而是现在的糖不好买，她还想多炒几次，只能节省着用。
梅花嫂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小妮子手缝也忒大了，糖这么精贵的东西留着自己吃就好了，还拿出来招待我们。平时多长点心，幸好是我们俩，要是换了村上有些人，知道你这有好东西，还不得天天过来蹭。”
知道梅花嫂子是好心，苏念笑了笑，解释道：“嫂子，我又不傻，也就是你们，换了别人我才不给呢。这么冷的天你们还特意过来陪我，我怎么着也不能小气不是？再说，好东西大家一起吃才更有味道嘛，况且炒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