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皎皎扪心自问，倘若自己有能力摆脱男主，她肯定还是会选择自由。
美色什么的，在自由面前不值一提。
但这些心底的想法，祁皎皎自然不敢对楚临则说。
她假装没有看见楚临则神色的变化，越过楚临则自然道：“走吧，回去了。”
楚临则异色双瞳随着祁皎皎的走动而移动，在祁皎皎要擦身而过时，抓住了她的手：“师尊，不要生气，弟子只是怕师尊又不要我了。”
祁皎皎手被攥住，身子稍微僵了一下，也没将楚临则的手甩开，任由他抓着。
但是祁皎皎也没说话。
她其实怀疑楚临则有多重人格，不然怎么会变脸变得这么快的？
有时候卑微得可怜，总低声下气爱怜的喊她师尊，甚至求她怜惜疼爱一下他。
有时候又强势暴戾，不管不顾的在她身上下禁制，让她无法逃离无法离开，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有时候又陌生可怖，在榻上不顾她的哀求哭泣疯狂要她，事后又露出他不是故意的但他只是想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癫狂一面。
祁皎皎不搭理楚临则，楚临则却当她是真的生气了，急匆匆的赶上几步，和祁皎皎并肩而行。
语气低软得可怜：“师尊明知道弟子从弱水战场出来，却仍然隐匿着身份，躲着弟子，不让弟子知道，弟子也会伤心。”
“枫冈山上，师尊和弟子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天，也有了亲密房事，师尊却还是要抛弃弟子离开。”
“天机阁拍卖会外，师尊用激将法让弟子解开师尊身上的禁制，弟子就这么令师尊厌恶，迫不及待的逃离？”
……
祁皎皎一路无言，楚临则倒像是有一肚子苦水要诉说，委屈巴巴的像条流浪狗一样缀在祁皎皎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祁皎皎觉得今日的楚临则似乎格外脆弱，脆弱到仿佛她两三句重话都能把他击垮一样。
眼见就要到城主府，附近巡逻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祁皎皎不想别人听见楚临则这严重不符合人设的委屈表情和喃喃，只好停下来解释了两句：“没有厌恶你，当时我是怕你记着弱水战场的一箭之仇，怕你会找我报仇，所以才瞒着你。”
短短一句话，让楚临则黯淡的眸子里染上色彩。
他眼睛亮了亮，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师尊没有骗我？”
祁皎皎摇头：“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两人一起回来时祁皎皎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晚上祁皎皎并没受多少罪就结束了双修。
今夜的楚临则格外温柔内敛，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在阴煞宗举行仙殿大会——
祁皎皎受了无极道宗元婴修士的一掌，楚临则每日变着花样研究灵草和补汤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楚临则还是个温柔小意的纯白少年，将心思藏得很深，连祁皎皎都以为楚临则只是因为愧疚和感恩才照顾她。
回想过去，祁皎皎叹了口气，不知道楚临则的感情线是什么时候变歪的。
可叹她先前还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敦敦教诲，已经改变了男主阴暗一面的性格，楚临则已经成长为积极阳光的少年郎。
却没想到楚临则的性格始终未变，只是被隐藏起来而已。
自那日下午，祁皎皎同楚临则说并非厌恶他才躲着他后，两人接下来的相处十分和谐。
直到有一日，姜夭夭背着几根木条来她屋里请罪。
道出了双修小册的真相，祁皎皎只觉天塌了。
祁皎皎觉得这真是一个轮回。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女主，你确定不是在报复？
刚穿书那会儿，原主正准备设计男女主滚床单，因为祁皎皎的穿书，而终止了计划。
当然，即便祁皎皎不穿过来，有男主在，原身的计划也不会成功。
可现在呢？
成了女主设计她这个恶毒师尊和男主滚床单。
关键是！！！
滚成功了。
祁皎皎很心累，听完女主的解释，一言难尽的看着“负荆请罪”的女主，语气冷漠：“姜姑娘，倘若我不是祁峰主，难道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将双修功法换掉吗？”
“你看出楚临则喜欢我，那你是否问过我是否喜欢他？我和他是否两情相悦？”
姜夭夭眼里闪过慌张，下意识道：“我见祁峰主与临则日日形影不离，以为……以为祁峰主也是愿意的……”
祁皎皎扶额：“我那是被他下了禁制，逃不了。”
听到这话，姜夭夭吃惊的张大嘴巴。
“那……那我做错了？”姜夭夭脸色惨白，这会儿是真的认识到了错误，讷讷道歉，“祁峰主，对……对不起……”
木已成舟，祁皎皎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把这些天晚上的事情当做一场梦吧。
姜夭夭白着小脸小声问：“祁峰主，你真的对临则一点喜欢都没有吗？哪怕是一点点？”
只要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的负罪感也能少一些。
然而祁皎皎沉默了。
祁皎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无法回复姜夭夭。
她知道姜夭夭问这个问题是希望得到个心理慰藉。
但是扪心自问，祁皎皎对楚临则是个什么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喜欢楚临则的颜，但是不喜欢他偏执霸道的性格。
尤其是两人的身份，一开始就是师尊和弟子的关系，朝夕相处，跟养成差不多。
祁皎皎刚穿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少年版的楚临则，因为饱受原身折磨，瘦弱伶仃，比同龄人看起来要小上一两岁。
而祁皎皎自己是二十几岁的灵魂，怎么会对个未成年小弟弟动心？
那不成禽兽了。
姜夭夭见祁皎皎沉默，表情顿时更加难看了，讷讷道：“啊……一点也没有吗祁峰主……”
姜夭夭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她心里知道，自己当时做那个决定，心肯定偏向了临则，因为她看过临则幼时的苦楚、修仙的不易，当临则难得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姜夭夭就想给他。
“对不起对不起祁峰主，都是我的错……”姜夭夭不断道歉，她心底对祁皎皎的愧疚太深，哭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