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缩回墙壁缝隙的瞬间,肖天机并未放松戒备。他抬手按住腰间佩剑,右眼淡青色的阴眼微光未散,目光扫过殿内散落的阴煞余气,指尖无意识地掐着算诀:“殿内阴煞虽弱,但气脉紊乱,主厅方向有封印波动,我们得去看看。”
雪璃从廊柱上跃下,毛茸茸的爪子沾着些许未消散的阴雾,它蹭了蹭肖天机的裤腿,小脑袋转向大殿深处——那里飘来一缕极淡的古老气息,不同于之前黑色水晶的凶戾,反而带着几分沉凝的封印之力。“走,青岚开路,九渊断后,云鹤跟我左路,赵烈右路。”肖天机话音落地,众人已默契地摆出阵型,李青岚从袖中摸出两张“清路符”,符纸燃尽化作白光,驱散了前方通道里的阴翳。
穿过三道刻满道家符文的石门,主厅终于显露全貌。十六根盘龙石柱撑起高阔的穹顶,柱身上的龙纹泛着暗金色微光,却被地面蔓延的黑纹割裂——那黑纹如蛛网般缠绕着厅中央的巨大石棺,石棺通体青黑,棺盖半掩,缝隙中透出柔和的莹白光芒,棺身刻着云纹缠雷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似在流转,隐隐与天地气脉相连。
“这是上古‘镇灵符’的变体,用来封印而非镇压。”肖天机走近石棺,指尖悬在棺身符文上方,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反弹之力,“棺内之物在维持封印,而非破坏它——之前的触手,或许是封印松动后引来的邪祟。”
赵烈凑到棺边,探头想往里看,却被肖天机抬手拦住:“棺内阴气与封印相连,贸然靠近会引动气脉,先让雪璃探探。”雪璃会意,纵身跳上棺沿,小身子探进半掩的棺盖缝隙,鼻尖动了动,随即回头对着肖天机嘶鸣两声,声音里没有警惕,反而带着几分好奇。
肖天机这才示意众人围拢,他缓缓推开棺盖,莹白光芒更盛——棺内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中央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石,玉石通体莹白,内部似有流光转动,表面刻着与棺身同源的符文,正是那股神秘力量的源头。“这是‘镇灵玉’,上古用来加固封印的法器,看来这宫殿底下镇压着更厉害的东西。”肖天机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到镇灵玉,石棺周围的黑纹突然亮起,一缕缕黑色烟雾从黑纹中冒出,瞬间弥漫整个主厅。
“小心!”肖天机猛地起身,将身旁的张云鹤往后一拉,同时拔剑出鞘,三尺青芒划破烟雾。烟雾中,一个半透明的幽影缓缓升起,幽影身着残破的古袍,手持一根骨杖,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绿色鬼火,声音沙哑如裂帛:“擅闯者,死!”
骨杖一挥,三簇幽蓝色的阴火朝着众人飞来,阴火所过之处,空气都似被冻结。林九渊立刻踏罡步斗,左手掐雷诀,右手引动天枢:“五雷正法,破邪火!”五道紫雷自指尖迸发,与阴火相撞,爆炸声中,阴火虽灭,紫雷也弱了几分。“这幽影是封印的守灵,力量与镇灵玉相连,毁了它才能拿到玉石!”肖天机快速分析,目光扫过幽影的骨杖——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黑色珠子,正是幽影力量的核心。
李青岚趁机摸出五张黄符,指尖沾了朱砂,快速画下“镇魂咒”,口中念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敕令镇魂,速缚幽影!”符纸化作五道红光,朝着幽影飞去,却被幽影用骨杖挡住,红光撞上骨杖,瞬间消散。“这守灵的防御力很强,得用国术缠住它,再用法术破核心!”肖天机话音刚落,赵烈已冲了上去,双手成拳,骨节爆响:“八极拳,贴山靠!”他纵身跃起,朝着幽影的胸口撞去,拳头却直接穿过了幽影的身体,赵烈一愣,刚要回身,幽影的骨杖已朝着他的后背砸来。
“云鹤,雷法护他!”肖天机剑随身动,剑气朝着骨杖斩去,逼得幽影收回骨杖防御。张云鹤趁机掐诀,指尖雷光闪烁,一道雷弧击中幽影的骨杖,幽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变得更加透明。“守灵怕雷法,九渊,你主攻骨杖,我和云鹤辅助,青岚布困阵,赵烈用国术扰乱它的动作!”肖天机快速分配任务,众人立刻行动。
李青岚在地上画出简易的困阵,十二张符纸按方位摆放,符纸亮起红光,形成一个红色光罩,将幽影困在其中。幽影挣扎着想要冲出光罩,赵烈则绕到幽影身后,用八极拳的“缠丝劲”不断骚扰——虽无法伤到幽影,却让它无法集中力量。林九渊抓住机会,再次引动天雷,这一次,五道紫雷凝聚成一道粗壮的雷柱,朝着骨杖顶端的黑珠轰去:“五雷轰顶,破核心!”
雷柱击中黑珠,黑珠瞬间碎裂,幽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消散。肖天机抓住这转瞬的间隙,纵身跃到石棺旁,一把抓起镇灵玉,同时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加固符”,贴在棺身的符文上:“镇灵玉归位,封印加固!”镇灵玉回到石棺的瞬间,棺身符文亮起金光,地面的黑纹渐渐消退,剩余的黑色烟雾也随之消散。
众人松了口气,赵烈擦了把额头的汗,刚要说话,却瞥见李青岚悄悄将一块从黑纹中掉落的黑色碎片塞进袖中——那碎片泛着微弱的阴光,正是之前黑珠碎裂后的残渣。肖天机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却没当场点破,只是拿着镇灵玉走到李青岚面前:“青岚,你擅长符箓,看看这镇灵玉上的符文,能不能推断出封印的年代。”
李青岚一愣,连忙收回心思,接过镇灵玉仔细查看:“这符文是西周时期的‘禹步符’变体,看来封印至少有三千年了。”肖天机点点头,语气平淡:“刚才黑珠碎裂的残渣带着阴煞,若是私藏,恐会引邪祟上身,青岚你心思细,该知道这类邪物不可留吧?”
李青岚的脸瞬间红了,她从袖中取出黑色碎片,尴尬地递过去:“肖兄提醒得是,我只是好奇,没想着私藏。”肖天机接过碎片,随手丢进旁边的烛火里,碎片燃烧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一缕黑烟:“好奇是好事,但人心不足才是祸根,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到这类东西,记得先跟大家商量。”
雪璃这时跳了过来,用小脑袋蹭了蹭肖天机的手,它盯着镇灵玉,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刚才靠近镇灵玉时,它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似乎能滋养自身灵力。肖天机看出了它的心思,将镇灵玉递到雪璃面前,让它嗅了嗅:“这玉能净化阴煞,对你有好处,但现在还不能给你用,等解决了封印的事,再帮你炼化。”雪璃乖巧地点点头,缩回了肖天机的肩头。
“根据镇灵玉的符文和封印的年代,这底下镇压的可能是上古邪魅。”肖天机走到主厅中央,跺了跺脚,地面传来空洞的声响,“下面有密室,我们得下去看看,但在此之前,得先联系西域的道门同道——我怀疑这封印与西域古墓的邪祟有关,还有东海的邪修,之前的黑色水晶和这镇灵玉,或许出自同一伙人之手。”
众人没有异议,次日便兵分两路:赵烈和李青岚前往西域,探查古墓邪祟的线索;肖天机则带着张云鹤、林九渊和雪璃前往东海,寻找邪修的踪迹。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不少同道,其中一位擅长阵法的柳轻眉主动加入——柳轻眉出身道门世家,却因家族被邪修所灭,一心想报仇。
在东海的一座小岛,他们找到了邪修的据点。邪修们正在用活人炼制“血煞丹”,肖天机等人潜入据点,展开激战。柳轻眉布下“天罗阵”,将邪修困在阵中;林九渊用五雷法轰击阵眼,张云鹤则负责解救被关押的百姓;赵烈和李青岚也及时赶到,赵烈用八极拳打翻冲阵的邪修,李青岚则用符箓净化现场的血煞。
肖天机则直扑邪修首领,首领手持一把邪剑,剑气带着浓烈的血煞。肖天机丝毫不惧,他将巫道之力与剑气交融,剑势凌厉如惊雷:“巫道合一,剑斩邪首!”剑气与邪剑相撞,邪首领被震得后退数步,肖天机趁机近身,左手掐“镇魂诀”,按在首领的额头,首领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渐渐干瘪,化作一缕黑烟。
战斗结束后,柳轻眉在邪修首领的密室里发现了一本古籍,古籍上记载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一群邪修想集齐三件上古邪物,解开各地的封印,释放上古邪魅,统治天下。而这三件邪物,正是之前的黑色水晶、镇灵玉,以及西域古墓中的“噬魂鼎”。
接下来的十几年,肖天机带着众人征战海内外:在西域古墓,他们对抗守护噬魂鼎的尸王,肖天机用太极拳“沾粘连随”之法引尸气入地,林九渊用五雷法轰碎尸王的头颅;在苗疆,他们化解了蛊宗叛徒的“子母蛊”危机,李青岚用符箓制作出解蛊药,张云鹤则用雷法驱散了蛊虫;在北境,他们击退了操控风雪的邪祟,雪璃在战斗中吞下了邪祟的内丹,通体雪白的毛发变成了淡蓝色,额头多了一枚冰晶印记,不仅能口吐人言,还能施展“冰棱阵”,成为了真正的超级灵兽。
岁月流转,肖天机步入中年。常年的征战让他渐渐疲惫,性子也变得懒散起来——不再像年轻时那般事事亲力亲为,反而喜欢坐在摇椅上,看着雪璃在院子里追蝴蝶,偶尔指点上门求助的修士。
这天,一个名叫萧子陵的少年找上门来。萧子陵是个孤儿,在山中迷路时遇到了邪祟,被肖天机所救。少年跪在地上,眼神坚定:“肖前辈,我想拜您为师,学本事,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肖天机看着他,又看了看身旁点头的雪璃,笑着答应了。
肖天机教徒弟的方式很特别:他让萧子陵看管院中种植的灵草,却故意放了只调皮的灵猴捣乱;让萧子陵去山下买米,却提前跟店家说“若他能砍价,就多送他一袋豆子”。萧子陵一开始手忙脚乱,后来渐渐学会了观察灵猴的习性,用果子引开它;学会了跟店家周旋,不仅砍了价,还识破了肖天机的“小陷阱”。
“修行不只是练法术、练国术,更要练脑子。”肖天机躺在摇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人心比邪祟更难对付,你若不够聪明,迟早要栽跟头。”萧子陵似懂非懂地点头,渐渐变得沉稳、果断,颇有肖天机年轻时的影子。
又过了十几年,萧子陵已能独当一面,他不仅精通肖天机传授的剑术和符箓,还自创了一套“护民拳”,专门用来保护百姓;李青岚成为了道门符箓大家,她制作的符箓能净化百年阴煞;林九渊执掌了五雷法脉,培养出一批优秀的雷法修士;赵烈改掉了贪念,成为了国术界的名师,门下弟子遍布天下;柳轻眉则成为了阵法大师,她布下的阵法能抵御千年邪祟;雪璃更是成为了灵兽中的佼佼者,不少年轻修士都慕名来终南山,想求它指点一二。
这日,苏玄玑提着药篮来到肖天机的竹院。苏玄玑是肖天机早年在青城山遇到的同道,擅长医术和清心咒,这些年一直默默支持着他。“天机,各地的封印都已加固,邪修也基本被肃清,孩子们都能独当一面了。”苏玄玑坐在肖天机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我们是不是该歇歇了?”
肖天机接过茶,看着院外萧子陵和雪璃练剑的身影,嘴角露出笑意:“是啊,该歇歇了。”
从此,终南山上少了一位征战四方的修士,多了一对煮茶论道的神仙眷侣。肖天机不再管江湖事,每日与苏玄玑看山、听雨、品茗;雪璃则时常带着山中的灵猴们满山跑,偶尔帮萧子陵指点修行;萧子陵则继承了肖天机的意志,四处游历,保护百姓,化解邪祟。
夕阳下,竹院的摇椅轻轻晃动,肖天机握着苏玄玑的手,轻声道:“半生征战,打打杀杀,终究不如此刻的安稳。”苏玄玑笑着点头,靠在他肩上,远处的山风吹过,带来阵阵竹香,岁月静好,便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