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尔将这卡片看了许多遍，她觉得自己的泪点太低了，有些太爱哭了。抹掉泪，戴上素戒，她将卡片收好，妥善放进戒指里。
她没有叫门外侍者，穿好衣服，随便梳了梳头发，披在身后。伊莱尔感觉心脏在突突狂跳，激动无法扼制。她刚想出发，又生出怯意。
“哦，得了。”
“你准备了那么久。”
伊莱尔在房间内踱步，自己对自己说话：“勇敢点。”
“万一世界变样了呢？万一对角巷和古灵阁都不在了呢？”
“就算变样也要去啊，哪有那么多万一，快去找他们。”
“可万一他们忘记你了，万一他们和梦里长得不同。”
“但你的主要目的是寻找金树藤，他们和金树藤有关。”
“而且不去怎么知道你喜欢的是现实的他们还是梦里的他们。忘记你，你就不敢去了吗？”
“呜…我不敢去。”
“伊莱尔你是个胆小鬼！”
门外的俩侍者对视。其中，那个新来的侍者有些担忧地问：“咱们需要进去帮助殿下吗？”
殿下听起来快精神分裂，下一秒就和自己吵起来似的。
以前和殿下偶遇，殿下高贵优雅，温柔但有距离感。
现在调职为贴身侍者，近距离与殿下相处，好家伙。
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感觉殿下的焦虑有点严重啊。
“不用。”
资历更深的侍者熟练地说：“殿下只是在和自己开会。”
“贸然进去，会生气。”
“有事就摇铃了。”
伊莱尔最终决定酒壮怂人胆，她叫侍者端上瓶白兰地。
侍者送来又退下，伊莱尔咕咚咕咚倒进琉璃杯，闷下半瓶后，她深呼吸：“三、二、一。”
再次睁眼，四周是黑夜。
两个世界昼夜颠倒，阿瓦隆早晨八点，在这是晚上八点。
虽然有路灯，但大街弥漫着奶油般厚重的白雾，即便伊莱尔的视力，能见度也不超过二十米。
浓雾吸进肺里阴冷又压抑，带有某种黑暗生物的气息。
伊莱尔皱眉。
这里应该是对角巷。
小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在这个时间来过，有热闹的夜市。
可现在街上除了纷飞的宣传纸，荒芜得空无一人。许多门店都关了，窗户钉满厚重的木板。
宿醉未过，半瓶白兰地喝下去，新的酒劲上头，怕自己一个趔趄和大地接吻，她慢吞吞走着。
走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借着玻璃橱窗投出的灯光，她看清了墙壁贴着的各种魔法部宣传的海报，和堆积在街道两旁的安全册。
伊莱尔走近海报浏览：「黑魔王回归时期，提高警惕！」
黑魔王？伊莱尔歪头。
她记得小时候韦斯莱夫人说过类似的东西，可那玩意不是已经没了吗？又冒出个新魔王？
旁边墙角堆满安全册，她蹲下，从里面挑出一个还算干净，至少没沾泥浆的册子打开翻看。
“阴尸、食死徒，摄魂怪…”
“哦…这些白雾是摄魂怪弄出来的，怪不得阴嗖嗖的。”
“守护神咒？”
伊莱尔比平常慢半拍的脑子慢慢地想着，继续翻看安全册：“嗯…先熟悉一下环境再说。”
她借助店铺橱窗的灯光，专心研究魔法部发的册子。
这在路过的人眼中，就是一个衣着精致得体，一看就非富即贵的浅金发色的漂亮姑娘，好似迷路似的，可怜地蹲在墙角靠近下水道处，手里翻看一本巴掌大的小薄书。
那头金发仿佛会发光，衣服是非常上等的布料，加上那张媚娃都逊色的容颜，很难让人忽视。
“瞧啊，亚力克，我发现一只诱人的金毛小兔子。”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音出现在伊莱尔身后。
伊莱尔站起来，骤然起身，头有些晕，她蹙眉转身。
“什么？”
自己身后出现两个人，不对，是三个，等等，四个？
半瓶白兰地的酒劲彻底发挥，她看东西有些重影。
伊莱尔靠在店铺墙壁上，白皙的脸泛着薄薄的粉。
她的眼睛雾蒙蒙的，晃了晃头最后看清是两个男人。
准确的说是中年男人，一高一矮，都穿着黑袍，带兜帽，只能从下半张脸勉强看出他们皮肤蜡黄，长满类似红色霉点一样的痤疮。
他们几步就靠近了她，手里各拎着两瓶昂贵威士忌。
难闻的恶臭伴随两口黄牙咧开涌进伊莱尔鼻息，像刚从下水道游出而沾满粪便的黑老鼠。
她拧眉：“离我远点。”
“呦呵，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兔子。”其中一个男人笑嘻嘻地说：“嘿，和哥哥们去玩玩怎么样？”
伊莱尔捂住鼻子向左退，一路退到店铺的玻璃橱窗。
不是害怕，而是这俩狗东西实在太臭了，她嫌弃脏。
她努力眨了眨眼，让自己的视野能够看得更清晰一点。
视野不重影，伊莱尔盯着这两个男人头顶的因果线——善良的因果线几乎没有，做恶线非常多。
是坏蛋，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