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青特意带着傻柱找到李怀德。他加上傻柱组合能把李怀德气的暴跳如雷。
\"李主任我这次来是有重要事情汇报，工业部要求要《炉火正红》纪录片母带存档，说是急要，要求我们现在马上送到工业部去，我看您最近一直都在审核咱们厂的文艺作品，这个《炉火正红》比较特殊，审核方面我建议暂时放放，总不能耽误了上面工业部存档任务吧？您在轧钢厂再大也不能大的过上级领导！我这次来是通知您下，一会我就带着母带出发工业部。\"苏青故意打击他。
这个激将法很简陋，但苏青觉得会很好用，李怀德愤怒之下对着他俩唱反调是一定的，苏青要送，他一定不给苏青送。
苏青说完给傻柱使了个眼色。
何雨柱瞬间秒懂，声音提高，声音带着鄙视：\"原来咱们厂的李主任，也只会欺负欺负咱们这样的厨子，苏哥你看他一听到工业部要拷贝，就害怕的连话都不敢说了，你看他现在还有昨儿找你要查什么反动标语的嚣张模样没，这模样跟阴沟的老鼠一样，见不了光。\"
\"柱子，你看你都说些啥大实话，李主任害怕是正常的，再怎么查反动标语，也不能耽误上级领导的要求啊！\"
\"苏哥，不是，您看看李大主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变色龙。\"傻柱用手夸张的指着李怀德，眼神带着不屑。
苏青也装着仔细看李怀德的脸色，点点头认可：\"我觉着李主任听着咱们厂拍摄得作品能被工业部看重，这是高兴的说不出话了呢！\"
\"李主任高兴吗？我看着不像啊！\"傻柱又仔细看看，\"高兴不是应该笑的嘛，这李主任拉着脸，哪是高兴的样子！\"
\"放肆，你们两个放肆，你们这是公然侮辱领导！我早就说了，没有我的命令文艺科的任何东西都要经过我的审查！我说的，无论是谁来要都不好使！知道不！\"李怀德气愤的拍着桌子。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工业部了，您要拦着吗？还是说要审查才让送？\"苏青得意晃晃手里的母带。
\"小李，小李，你死哪里去了，帮我去喊保卫科来，这带子，老子现在就要严格审查，发现有一点问题，把苏青和傻柱都给我关进保卫科黑屋。\"李怀德对着外面李干事喊道。
\"主任，我在这儿呢，您有什么指示？\"李干事看到李怀德发火大气不敢喘。
\"听不懂人话，还不带这两位去保卫科，给我交代王科长，一定要给我好好的审查带子，有一点问题，我要他的乌纱帽。听明白没！\"李怀德把手上的搪瓷缸丢向李干事。
\"明白！我这就去，你俩还不跟着我去保卫科，到保卫科之前，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李干事顺势快速离开办公室，这火发起来吓死他了。处理不好还要摘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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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清晨，杨厂长，李怀德一众厂领导都早早就等在厂门口等待王局长视察。
李怀德是今早得到的消息。此刻他是慌的，这一审查，把母带上交工业部的任务早就被他忘得干干净净，还不知一会要怎么过关，他不知道王局长就是为了处理他而来，杨厂长早就给他穿上了小鞋。
王局长的黑色轿车碾过厂门口的碎石时，李怀德正踮着脚往路上瞅，皮鞋跟在水泥地上磨出白印。
车门一开，他堆着笑往前凑：\"王局长您可来了，路上辛苦……\"话没说完就被王局长冷冰冰的眼神钉在原地。
\"辛苦？\"王局长看他的目光像淬了冰，\"我看最辛苦的是你李怀德吧？工业部三天就下文要《炉火正红》母带存档，到现在影子都没见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早上我还打电话给杨厂长催，一问才知道是你这个轧钢厂后勤主任，搞什么审查，工业部要的东西，你私下搞起了审查，你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做工业部的主了？还是对上级的要求不满？你要搞反革命吗？\"
李怀德的脸\"唰\"地白了，舌头打了结：\"王局……这事儿我正审查呢，片子里有些技术问题……\"
\"少来这套！\"王局长摆手打断他，\"老子在延安时，炊事班的账本比你审查章清楚百倍！\"
他转头盯着李怀德，\"你不是要审查吗？来，审审我这搪瓷缸！\"说着递上搪瓷缸，缸底赫然刻着\"1942年炊事班王大柱\"
见李怀德不敢说话，\"现在我也来审审你这身装着打扮，你的手表，皮鞋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工人的汗渍，还是资产阶级的香水味！还有你刚说的审查，李同志，你们有看过吗片子吗？\"王局长有力的声音问起。
\"我——我有看过。\"李怀德，有些抓瞎，他是气急，哪有什么心情看破电影。
\"够了！你最近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一天到晚只知道争权夺利，打压革命同志，好好的文艺科，就因为你的胡乱弹琴，现在停摆不运作，五一劳动节的汇演的剧本到现在还没过你李怀德的审，你是要让工人五一看你李怀德得独角戏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我找麻烦！\"
王局长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展开：\"工业部党组决定：免去你李怀德轧钢厂后勤主任职务，调西郊机械厂任职——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李怀德踉跄着后退半步，盯着调动文件上的红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的大领导，是真的很有权利，调动一个下属国营企业的后勤副厂长，没有什么悬念，唯一的阻力就是李怀德的岳父，他是工业部的副局长，王局长要给些体面。电影拷贝事真不大，重要的是，李怀德的做法，让轧钢厂的稳定受到了影响，这个文艺科还是他申请成立的，现在直接瘫痪，让王局长的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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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西郊机械厂的锈铁门染成血色时，李怀德拖着半旧的行李箱站在厂门口，手里攥着新调令——\"西郊机械厂副厂长\"。
表面上是平调，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厂子是工业局的\"养老仓库\"，一个在市里，还是工业部重点单位，一个是郊区，规模也就是普通规模，工人几百人，连轧钢厂工人数量的零头都比不上。
值班室老传达客气的递钥匙：\"李副厂长，办公楼二层左手边。\"那眼神里有着意味深长，让李怀德攥钥匙的手青筋直跳。
钻进空荡荡的办公室，他立刻摇通工业局电话。张副局长接起时语气沉得像冰：\"调令收到了？\"
\"爸，这算什么？副厂长？\"李怀德喊，\"我在轧钢厂是管万人吃喝的后勤主任，到这儿给个没实权的副厂长？王局长这是冲着您来的！\"
\"冲我来的？蠢货！你还在跟我撒谎。\"张副局长冷笑，\"要不是我连夜找部里老战友疏通，你现在就是个仓库管理员！有个副厂长能当你就偷笑吧，杨厂长就把你所做所为报到部里去了，说你阻碍文艺工作，打压异己！\"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声音：\"部里党组今早的会上就批了你三次！说你官僚主义典型，要不是看在我面子上，早把你下放到车间了！西郊副厂长的位置，是我拿明年技改项目的审批权换来的，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再惹事！\"
李怀德瘫在椅子上，听着岳父压着火的训斥，眼前闪过苏青和杨厂长的脸。
他在电话又辩解是苏青用激将法，但张副局长先开了口：\"激将法？一个副厅级干部被毛头小子当枪使，你还有脸说？我告诉你，苏青那小子在轧钢厂搞的快板剧，市总工会都发通报表扬了，说他扎根工人，抵制官僚主义——你啊，输就输在看低了他，也看不见他的脑子！\"
挂了电话，李怀德盯着调令上的\"副厂长\"三个字，突然抓起搪瓷缸砸向墙壁。缸子在水泥地上滚出老远。
\"用技改项目换的……\"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岳父终究是保了他，但这保他的代价，是让他彻底远离权力中心。
\"苏青……杨厂长……\"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走到窗边望着轧钢厂方向。暮色中，那高耸的烟囱仍在冒着烟，像在嘲笑他的失败。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本子，指尖划过一个个名字——文艺科的人员名单，京影厂的汪厂长，甚至还有苏青岳父张处长的信息。
\"副厂长？\"他掏出钢笔，只要他还握着人脉，就有翻盘的可能。
\"你们等着，\"李怀德对着窗外的暮色低语，\"我爬得上去，就摔得下来，但要摔，也得拉着你们一起摔！等着吧，下一次整风运动，老子连你们蒸包子的笼屉都要审三遍。\"
此时的轧钢厂食堂里，傻柱正给苏青斟酒：\"苏哥，听说姓李的去西郊当副厂长了？这官还越当越大了？\"
苏青呷了口酒，望着窗外黑下来的天，摇了摇头：\"好听点是副厂长，怕是去那儿养老的。郊区，还是以个边缘的小厂子，不过李怀德这人阴得很，你记住——以后见了穿西郊厂工装的人，特别是看书不评论的，得多长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