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京城，暑气仿佛凝成了有形的热浪，死死压在南锣鼓巷95号大院的上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留着窄窄的缝隙透气，院子里难得的安静，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哭闹，很快又被热浪压了下去。
这半个月来，新上任的一大爷阎埠贵倒是雷厉风行，每天拿着个小本本，在院子里来回转悠，嘴里念叨着各种新规矩。
煤球怎么分，公共用水怎么算，事无巨细都要管上一管。刘海中虽然丢了一大爷的位子，但到底还是高级锻工，在院子里依旧摆着架子，只是每次看到贾家的人，都黑着脸扭过头去。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还没完全散去，大院突然热闹起来。周干事骑着二八自行车，车铃铛摇得震天响：\"各位街坊注意啦！重要通知！国家正式实施粮票制度，家属都到街道办领取本月粮票！工人由单位发放粮票。\"
这消息像颗炸弹，在大院里炸开了锅。家家户户的门陆续打开，大人小孩都涌了出来，脸上带着好奇又忐忑的神色。
\"粮票？以前是布票，现在粮票也出了？\"许大茂挠着脑袋，凑到人群前面问道。他早早就得到了苏青的提醒，不惊讶，只是感叹苏青有本事，这票据的消息都能提前知道。
\"是不是以后咱们买粮食得凭这个票，没票就买不着？\"有人解释道。
\"哎哟，这每家每户怎么发，发多少票？\"阎埠贵的媳妇杨瑞华立刻拍着大腿叫起来，\"家里那么多张嘴，这粮票要是发的不够可咋办？\"
苏青站在自家门口，搂着媳妇张秀兰，神色淡定。作为穿越者，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着院子里慌乱的人群，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秀兰，这粮票制度一实行，这院子怕是又要算计起来了。\"苏青低声说道，特意指了指贾家的方向。\"才消停没半个月呢！又有热闹可以瞧了。\"
\"那这票对咱家没影响吗？也不知道发的票家里够不够吃。\"张秀兰有些担心地问道。
\"别慌，\"苏青安慰道，\"我在轧钢厂，工资里会发粮票，再加上你也有，咱们只要算计点过，问题不大。之前是用粮本买粮，现在不用拿粮本只是换成用票买粮。每月的供应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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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的门紧闭着，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困境。堂屋里，煤油灯的光晕昏黄而摇曳，在墙上投下影子。
贾张氏坐在唯一的木凳上，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的皱纹里仿佛都藏着算计。她死死盯着蹲在地上闷头抽烟的贾东旭，眼神里满是不满和焦虑。
\"妈，咱家以后这日子可怎么办？\"贾东旭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焦虑。
\"以前还能在黑市买点粮食，现在黑市也管得严了，价格更是疯涨。我这点工资，连淮茹的口粮都够呛，更别说养棒梗和您了。\"
贾张氏\"哼\"了一声，肥厚的嘴唇撇了撇：\"慌什么！天无绝人之路！淮茹啊，你去找傻柱，让他借点钱给咱们。\"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秦淮茹抱着已经在她怀里睡着的棒梗，轻轻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头：\"妈，前段时间傻柱得那点存款都借咱们了，他还借钱买了自行车，每月工资还要还工友，就算傻柱工资全给咱们，也不够买粮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奈和疲惫。
贾张氏猛地站起身，木凳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他不是厨子吗？\"她眼睛一瞪，浑浊的眼珠里满是贪婪，\"让他从食堂带点剩菜剩饭回来，咱们家不就够吃了？\"她的话语里充满了理所当然，仿佛傻柱就该为贾家的生计负责。
\"妈！\"秦淮茹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这事儿传出去，大院里的人会怎么说？大家又不是傻子，都看着呢。还有食堂哪里来那么多剩菜剩饭？\"
\"难道咱们一家就等着饿死？\"贾张氏一拍桌子，桌上的煤油灯都跟着晃了晃，\"你别管那么多，今晚就去找傻柱！让他带饭，把棒梗抱上！\"
秦淮茹张了张嘴，想说让贾张氏回乡下，自己和贾东旭省着点，再加上傻柱的帮助，或许还能撑过去。
但她看了看沉默的贾东旭，把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贾东旭是不会主动开口让他妈回乡下的。从贾东旭低头抽烟，一言不发的样子就能看出，他默认了母亲的做法，哪怕他心里也清楚这样做不对，但他没有能力改变家里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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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趁着夜色，抱着熟睡的棒梗，悄悄来到傻柱家。傻柱正坐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喝酒，看到秦淮茹来了，立刻咧开嘴笑了：\"哟，秦姐，您咋来了？\"
秦淮茹勉强笑了笑，在傻柱对面坐下：\"柱子，我是有事想求你。\"
\"是要借钱吗？您也知道我才借了钱买自行车，工资也得先紧着还工友，实在帮不上忙，家里存的不能动，雨水的学费，买作业本，都要用钱。\"傻柱一脸为难，看着秦淮茹有些失望的眼神，不忍又说：\"只要不是借钱，其他我能办到的，绝对不含糊！\"
\"不是借钱，是家里的粮食根本不够吃。黑市的粮价又涨了，东旭的那点工资，跟本就不够养一家子。姐实在是没法子。\"秦淮茹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你能不能…从食堂带点剩菜剩饭回来？\"
傻柱的笑容僵住了，他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秦淮茹：\"秦姐，借钱没问题，我工资再省点出来给你都行。可这带剩菜剩饭的事儿……厂里管得严，要是被发现了，我这工作就没了。\"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柱子，我知道这事儿难为你了。可我们家实在是没办法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饿死人了。\"
傻柱叹了口气起身想安慰又顿住：\"秦姐，您别这样。我再想想办法，钱我先给你拿一些，粮票的事儿，等我拿到粮票我看看能不能省出一点出来。但带剩菜剩饭的事儿，真的不行。说好听的是带剩菜，难听点儿，是在挖公家墙角，而且被发现了我工作还得丢。\"
\"谢谢你，柱子。\"秦淮茹失望故作感激地说。
就在这时，许大茂的声音突然传来：\"哟呵，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可别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傻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抄起个酒瓶子就站起来：\"许大茂！你个孙子，再胡说八道，看我不砸烂你的狗头！没瞧见秦姐还抱着孩子吗？\"
许大茂退后几步缩到安全距离，嘿嘿笑着：\"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继续！\"
秦淮茹红着脸站起身：\"柱子，我就先回了。婆婆还在家里等我消息。\"
\"秦姐，你放心，事儿我记在心里了！\"傻柱喊道。
回到家，秦淮茹把傻柱答应借钱的事儿告诉了贾张氏。贾张氏哼了一声：\"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光借钱也不是长久之计，还得想办法让他从食堂弄点吃的。\"
贾东旭烦躁地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妈，你就别难为淮茹了！现在大家都不容易，傻柱能借钱已经很不错了。\"
\"你懂什么！\"贾张氏瞪了他一眼，\"不趁着现在把他攥在手里，以后咱们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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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苏青，想起他听到许大茂岁傻柱的打趣、秦淮茹的为难，还有傻柱那不加掩饰的关切。
苏青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吵醒身旁熟睡的张秀兰。
他披上一件薄衫，推开房门，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洒在他的身上。唯有中院傻柱家的窗户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苏青踱步来到傻柱家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柱子，睡了吗？\"
屋内传来一阵响动，随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傻柱穿着背心：\"苏哥，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傻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疲惫。
苏青指了指屋内：\"方便进去聊聊吗？\"
\"瞧你说的，跟我还客气啥！\"傻柱侧身让苏青进屋，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个掉了漆的柜子，墙上挂着几件油渍斑斑的工装。
两人在木凳上坐下，苏青开门见山地说：\"柱子，今晚秦淮茹又找你借钱借粮了吧？\"
傻柱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躲：\"嗨，这点事儿还惊动你了。这粮票一出，贾家确实困难，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柱子，我知道你心善，仗义。\"苏青神色严肃，\"可你也得为自己想想。现在实行粮票制度，大家更是算计着过日子，你每次都帮，能帮得了几次？而且，你这样无底线地帮，不仅解决不了贾家的根本问题，还会把你自己拖死。别忘了你还有雨水要养！\"
傻柱皱起眉头，有些不服气：\"苏哥，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秦姐她也只是借粮借钱，我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再说了，我在食堂工作，多少能省出点口粮出来。\"
\"省口粮？\"苏青听傻柱的执拗，心有些冷，他瞬间觉得这个傻柱真得有救吗？他有着自己的价值观，他仗义但也执拗听不懂好赖，来都来的，暂且放下心中的不快。
\"柱子，你想过没有，你一个单身汉，跟一个有夫之妇走的那么近？你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人家一打听，姑娘听了还不得绕道走？贾家的粮食会一直不够吃，等你没了粮食，没了钱，你还能怎么帮，是要偷还是去抢？\"
苏青继续说道：\"而且，你想过没有，贾张氏是什么人？她就是个无底洞，你帮得越多，她越觉得理所当然。秦淮茹夹在中间也难，秦淮茹拿的越多，他婆婆只会让秦淮茹变本加厉的问你要。\"
\"那您说我该咋办？\"傻柱有些烦躁，猛灌了一口凉水，\"总不能看着他们一家饿死吧？\"
苏青沉思片刻：\"解决贾家的问题，得从根本上入手。秦淮茹没有工作，没有城里户口，没有粮票，这才是关键。你给钱给粮还不如帮着你的秦姐弄的正式工。只要秦淮茹能进厂里工作，户口解决了，就能有稳定收入和定量，她家的日子才能好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