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脚步声停了，情报员喘着气抬头。
“影风大人让报，西境传来消息，焚天仙帝的密使正往这边走。”
张鸣站在栏边没动，手指在石栏上轻轻敲了一下。他问：“光明仙帝那边呢？”
情报员摇头：“没有动静。圣光城一切如常，神殿守卫轮值照旧，连进出的人都没变。”
李碧莲走到他身旁，夜风吹起她的衣角。她说：“别人动手，他不动，反而更不正常。”
张鸣点了下头。他转身走进主厅，声音不高也不低：“去叫影风来。”
一刻钟后，影风首领出现在议事堂门口。他走路没声，站定后抱拳行礼，一句话没多说。
张鸣看着他：“之前让你查毒瘴、焚天的交易线索，做得不错。现在我要你转手盯一个人——光明仙帝。”
影风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很静。
“不是外围势力，也不是手下走卒。”张鸣说，“我要你挖他的核心。他在哪活动，见什么人，有没有秘密据点，神殿里哪些地方晚上还有光亮，全都给我摸清楚。”
影风应了一声是。
“这次不一样。”张鸣靠在椅背上，“光明规则对隐匿类手段特别敏感，普通的潜行法子进不去。你得换个方式查。”
影风低头想了想：“属下打算从供奉名单入手。光明神殿每月接受各宗门资源进贡，账目要登记三份，一份留殿内，一份交执法堂备案，还有一份由商盟代管。三处记录如果有出入，就说明有问题。”
张鸣看了他一眼：“可以。但别只盯着账本。我要的是证据，不是漏洞。”
影风点头，退了出去。
三天后，情报部把汇总资料送到了议事堂。
张鸣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一块玉简。李碧莲站在他旁边，一起看内容。
玉简里的信息一条条浮现：
光明仙帝常年住在圣光城，几乎不出神殿。
神殿有三大禁地：净心廊、照魂台、明律阁。
其中明律阁夜间仍有能量波动，但白天进去的人出来都说里面空无一物。
神殿外围布有三重侦测阵，任何带有遮蔽气息的符箓或功法靠近，都会触发警报。
内部两名神王初期修士轮流值守，一人掌阵法，一人管巡查，配合严密。
李碧莲看完，眉头微微皱起：“强闯不行。就算你能避开阵法，那两个神王也不会让你在里头翻东西。”
张鸣没说话，手指在玉简边缘划了一下。
他问：“如果我不用隐匿功法，也不靠符箓，只是让自己体内的气息变得和周围一样，能不能过？”
李碧莲想了一会：“理论上可以。但你的混沌气息太特殊，和光明属性天生相冲。除非……你能把它暂时压住，或者伪装成别的。”
张鸣看着她：“你能炼出这种药吗？”
“药本身不难。”她说，“关键是得骗过神王级的规则阵。普通的隐匿丹只能对付真神以下，再往上就不灵了。”
张鸣从纳戒中取出另一块玉简。这是他昨晚在密室里从系统兑换出来的。
“你看这个。”
李碧莲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片刻后她抬起头：“《匿光真元丹》？这方子有点老，但思路是对的。它能让服用者短时间内把自身能量频率调到和光明系一致，像水混进水里，不容易被发现。”
“但它有个问题。”她继续说，“时效只有两炷香，而且服用后不能动用其他属性力量，否则立刻失效。另外，药效结束后会有半刻钟的虚弱期，容易暴露。”
张鸣点头：“我知道。所以不能直接用，得改。”
李碧莲看着他：“你是想让我以这个为基础，结合混沌特性，做一版新的？”
“对。”他说，“我要一种能屏蔽混沌气息的丹，让光明规则探不出来。不一定非得变成光明系，只要让它‘看不见’就行。”
她沉默了一会，手指在玉简上轻轻摩挲：“我可以试试。但需要几样东西——晨露凝晶、影纹花蕊、还有封存过的虚空气流。这三样都不是常见药材。”
张鸣说：“你说名字就行，我让人去找。”
“还有一件事。”她看着他，“这丹要是做成了，也不能随便用。每人每天最多一次，连续服用会伤经脉。而且吃药的人必须提前适应混沌压制状态，不然身体会反噬。”
张鸣记下了。
当天夜里，他独自进了密室。
系统界面在识海展开，他输入几个关键词：屏蔽光明探测、混沌伪装、短时效高隐蔽性。
系统很快反馈结果：“匹配《万界神藏系统·资源兑换》模块中‘隐匿类丹方残卷’，需消耗5000本源点解锁完整配方。”
他直接确认。
一道金光落下，新的信息进入脑海。这次的版本比原来更完整，加入了防止气息泄露的封印结构，还标注了三种替代药材方案。
他把新方子复制了一份，第二天一早交给李碧莲。
李碧莲接过玉简时，指尖碰到了一点温热。那是刚从识海传输出来的温度。
她看了眼张鸣：“你已经改过一轮了？”
“加了防泄结构。”他说，“你看看能不能用。”
她闭眼读了一遍，睁开时眼里多了点光：“这个结构很好，能减少三成暴露风险。我可以按这个方向做第一炉试验。”
张鸣问：“多久能出结果？”
“快的话五天。”她说，“但得先把材料凑齐。尤其是影纹花蕊，只长在阴光照不到的地方，整个东部仙域也没几处有。”
张鸣说：“我已经让情报部去查了。铁炉坊有个老匠人提过，他们曾在黑谷矿道深处见过类似的东西。”
李碧莲点头：“那就等消息。”
两人走出议事堂时，太阳刚升到屋顶高度。
前院已经开始忙碌。新来的弟子排成队领取任务，有人抱着木箱走过长廊，脚步声踩在石板上咔咔响。
李碧莲忽然停下。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他一定有问题？”她问。
张鸣看着远处的天空：“焚天、毒瘴都动了，他是最后一个还在装没事的。越安静，越说明他在藏东西。”
她没再问。
回到丹器部后，她让八名核心弟子全部停下手上工作。
“从今天起，所有人集中精力办一件事。”她说，“准备药材，清洗器具，调整炉温。我要炼一种新丹，名字还没定，但它必须成功。”
弟子们纷纷应下。
她把两张玉简并排放在一起，一张是原始方子，一张是张鸣给的新结构。
她用笔在纸上画出两种药力流转路径，对比差异。
第三天下午，情报部送来消息：黑谷矿道确有影纹花，但已被某支小队先行采走，去向不明。
李碧莲放下纸笔，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的一排药瓶上。
她站起身，走向炼丹房。
炉火还没点。
她把手放在炉盖上，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弟子跑进来：“师尊，铁炉坊那边说，愿意带我们的人再去一趟黑谷，这次他们改了路线，走废弃竖井。”
李碧莲点头：“告诉他们，明天一早出发。带上采集工具，穿深色衣服，别引起注意。”
弟子跑了出去。
她重新看向丹炉。
手指在炉身上划过，留下一道浅痕。
她低声说：
“差一味药，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