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戒里的黑色石片又震了一下，这次的震动不再是杂乱无章，而是持续地、稳定地指向西边。张鸣站在矿洞外的沙丘上，手指从青铜剑柄滑到戒面，轻轻一按，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光扫过石片内部。
“不是残余散魔。”他低声说，“是活的，而且不小。”
赤焰龙刚擦完拳套上的灰，闻言抬头：“还能定位？”
“它在报警。”张鸣收手，“抗魔同盟的情报刚到，黑风谷出现仙尊初期魔将，正在释放领域污染周边规则。这石头是从昨夜那批散魔里捡的，现在自己动了，说明那边有同源魔气在大规模调动。”
赵炎走过来，抖了抖肩甲上的沙粒：“刚打完小的，就来个大的？”
“不然呢？”张鸣看了他一眼，“你不想试试刚练熟的雷网控场？”
赵炎咧嘴一笑：“那我可得留点力气。”
三人没再多话。张鸣抬手结印，亚空间通道瞬间成型。不同于上次小心翼翼探路，这次他们直接穿入深层褶皱，三息后便落在黑风谷入口。
风比想象中更烈。谷口两侧山岩像是被什么巨力硬生生撕开，断面焦黑，还残留着扭曲的空间纹路。抬头望去，半空中悬着一片翻滚的黑云，不散也不动，像一团凝固的毒血。
“那就是魔域领域？”赤焰龙眯眼。
“不止是领域。”张鸣眉心战纹一闪，系统弹出红色提示：【检测到高浓度魔域规则侵蚀，暴露超十息将引发灵力异化】。
话音未落，赤焰龙身上燃起的火焰猛地一缩，原本赤红的火舌变得灰暗，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沉了一截。
“操！”他低骂一声，“我这才站稳，就被压了三成？”
“别硬撑。”张鸣抬手，掌心凝聚一道淡金色光波。这光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是能把空气里的杂质一层层剥开。他往前一推，光波如涟漪扩散，所过之处，黑雾翻腾退散，地面裂痕中渗出的暗色气息也被尽数净化。
“这是……净魔流？”赵炎察觉到空气中规则波动的变化。
“借了点记忆里的东西。”张鸣收回手，“李一鸣留的阵图，加上轮回仙帝那套剥离法则的手法，临时拼的。能撑一会儿，但破不了根。”
赤焰龙活动了下手腕，火焰重新亮了些：“那就别撑，直接砸了它。”
“可以。”张鸣盯着那片黑云中心，“但它藏在里面，靠强攻打不着。刚才推演过了——魔将靠领域压制我们，而领域每三息会自愈一次，普通攻击打上去等于挠痒。”
“所以得有人牵制？”赵炎已经抬起右手，雷光在指间跳跃。
“赤焰龙负责正面扰动，你封退路，我切核心。”张鸣语气平静，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记住，一旦我动手，你们别犹豫。那家伙要是真炸领域，咱们三个都得埋这儿。”
赤焰龙咧嘴：“那你可得快点，我可不想躺沙堆里喂虫子。”
张鸣没回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焦土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闭眼，系统瞬间调取“战技库”与“秘闻库”，脑海里浮现出数百种破域路径。十秒后，一条最优路线成型。
他睁眼，手中已多出一柄丈许长的规则剑。剑身由鸿蒙规则凝聚而成，金黑二色流转，边缘泛着细微的破法波纹。
“上了。”
他一步踏入黑雾。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耳边响起低语般的嗡鸣，像是无数怨魂在耳边低吼。张鸣不理，脚下每一步都精准落在空间最薄弱的节点上，剑尖轻点，沿途的魔气像是遇到烈阳的冰雪，层层消融。
黑雾深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黑袍加身，头生双角，胸口嵌着一块不断跳动的黑色晶体——正是领域核心。
“蝼蚁。”魔将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竟敢闯我魔域。”
他抬手，整片黑云猛然下压，数十道漆黑锁链从天而降，直扑张鸣头顶。与此同时，地面裂开，更多黑雾涌出，试图缠住他的双腿。
张鸣不动。
剑尖先动。
一点金芒闪过，最近的一条锁链从中断裂。紧接着他身形一闪，竟是顺着断裂的锁链反冲而上，剑锋直指魔将咽喉。
魔将冷哼，双掌合十，黑雾瞬间凝聚成一面厚盾。可就在剑尖触盾的刹那，张鸣手腕一转，剑刃竟沿着盾面滑行，精准点在盾后三寸处——那里是领域能量流动的枢纽节点。
“破。”
一声轻喝，规则剑爆发强光。那节点应声崩裂，黑雾剧烈震荡，整片领域开始龟裂。
“不可能！”魔将怒吼，想要后撤，却发现双脚已被金色光圈锁住——那是张鸣早一步布下的净化烙印。
“赤焰龙！”张鸣暴喝。
谷口火光冲天。赤焰龙早已蓄势，双拳燃起滔天烈焰，整个人如炮弹般撞进黑雾。他不攻魔将，反而一拳轰向左侧岩壁。火焰顺着裂缝钻入，瞬间引爆内部积压的魔气。整座山谷都在晃动，更多黑雾因此紊乱。
“赵炎！”
赵炎站在高处，双手一合，雷网成型。这一次他没等目标出现，直接将电网抛向魔将头顶。雷光落下，正好卡在领域崩塌的瞬间，将对方彻底钉在原地。
张鸣没停。
他凌空跃起，规则剑高举，剑身金黑二色疯狂交织。下一瞬，剑光如瀑，直斩而下。
“给我——碎！”
剑锋贯穿魔将胸口，正中那块跳动的黑色晶体。晶体炸裂，黑雾轰然溃散，整片领域如玻璃般碎成无数片，随风消逝。
魔将仰天嘶吼，双手抓向张鸣，可身体已经开始崩解。他眼中满是不甘：“你们……杀不死真正的魔……”
“我不杀魔。”张鸣抽剑，冷冷看着他逐渐虚化的脸，“我只杀挡路的。”
话音落，最后一丝黑气也被净化。
赵炎落地，甩了甩发麻的胳膊：“完了？”
“完了。”赤焰龙走过来，一脚踢开魔将残躯，弯腰从丹田位置抠出一枚漆黑内丹，“嘿，还挺完整。”
张鸣蹲下，指尖轻点地面，几块指甲盖大小的晶石浮现出来。他一一拾起，共五块，表面刻着细密的魔域符文。
“缴获。”他将内丹和晶石收入储物戒，顺手打开系统兑换栏，默念：“标记为‘抗魔克制素材’，后续用于符文炼制。”
赵炎拍了拍他的肩：“回去还得改战术手册吧？这套打法，以后能用。”
“不止是手册。”张鸣站起身，望向远处西极城的方向，“这玩意能复制。下次碰上大范围污染，我们可以提前布净化点。”
赤焰龙伸了个懒腰：“那今晚别开会太晚，我饿了。”
“先回。”张鸣转身往谷外走，“路上想吃什么，自己琢磨。”
三人踏上归途。夜风渐起，吹动衣角。张鸣走在最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储物戒。戒面微热，像是还有什么没说完的事。
他的脚步忽然一顿。
身后，赤焰龙正说着哪家酒楼的烤肉最香，赵炎笑着接话。
张鸣没回头，只是缓缓握紧了剑柄。
戒面的热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其微弱的震动。
方向，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