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报道过他的媒体，把陈年旧稿翻出来，添油加醋地又发了一遍。
《从鉴宝天才到破案奇兵，揭秘荣誉市民杨业的传奇人生》
《一双慧眼，他为国家守住一座王侯大墓！》
标题一个比一个唬人！
韩雨墨就是在午休刷手机时，被一条推送视频的封面给惊得差点把咖啡泼出去的。
封面上是杨业一张旧照，配着金光闪闪的大字：国宝守护神！
“搞什么啊……”她嘀咕着点了进去，几分钟的短视频看完，人已经傻了。
她赶紧退出，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明晃晃地挂着杨业的名字。
她赶紧拿起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喂？”杨业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悠闲。
“喂？！杨业！”韩雨墨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还挺悠闲啊？你上热搜了你知道吗！第一！榜一！”
电话那头的杨业沉默了，似乎是愣住了，过了几秒才传来他的声音，“上什么？热搜？我最近直播没说啥话啊，怎么又上热搜了？”
“不然呢！”韩雨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干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还荣誉市民？”
“这张猛……”
电话那头传来杨业低声暗骂的话。
韩雨墨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好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你，神眼少年杨业，不仅会看宝贝，还会抓坏蛋，顺便拯救了一座汉代大墓。”
“我……”杨业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我真服了。不是说好了低调吗？这叫低调？”
“这叫王者归来！”韩雨墨调侃道，“行了，不跟你贫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没被记者堵门吧？”
“还没，”杨业的声音听起来头都大了，“不过估计也快了。我刚看了一眼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陌生号码。”
“那你自求多福吧，大英雄。”
挂了电话，杨业看着自己那只已经开始嗡嗡震个不停的手机，太阳穴突突直跳。
该死的，本来直播当了网红就已经让他够头疼了，这次又火了，怕是麻烦事儿该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而且自己戳穿了盗墓的大案，怕是也动了不少自己人的蛋糕。
比如省博物馆的馆长……
想到这儿，杨业又重重叹了口气。
一茬接着一茬啊。
另一边，省古玩协会会长办公室里。
李志明划着平板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全是关于杨业的新闻推送，什么“神眼少年再立奇功”，什么“最年轻的荣誉市民”，他随手点开一个，激昂的背景音乐配上杨业那张脸，只看了两秒，他就“啪”地一下将平板扣在了桌上。
真是阴魂不散。
他之前花钱降下去的热度，一夜之间又烧了起来，火势比上次还猛。
“该死的，到底怎么才能把他赶出去！”
正当琢磨的时候，桌上的私人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老孙”两个字。
李志明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拿起手机，划开接听，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会长，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事儿办妥了，您放心。”
“监控呢？”
“全处理了，一点痕迹都没留。”
李志明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他整个人陷进宽大的老板椅里，椅背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很好。老孙，这事儿办得漂亮。”
“那必须的，会长您交代的事，我哪敢马虎。”
“尾款会打给你，嘴巴闭紧点。”
“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电话挂断，李志明胸中的郁气总算顺了些。
他划亮扣在桌上的平板，屏幕上还是杨业那张被p得金光闪闪的旧照。
不行，这直播还是得亲眼去看看。
他翻出通讯录，拨了周老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周老啊，我是李志明。”
“哎哟，李会长！您怎么亲自来电话了，稀客，真是稀客啊！”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意外。
“哪里哪里，”李志明轻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天天刷到你们的直播嘛，搞得风生水起，我这当会长的也跟着沾光。”
“嗨，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我倒是好奇得很呐，”李志明话锋一转，“正好，今晚没什么事，想过去观摩观摩，现场学习一下，周老不介意吧？”
周老那边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热情，“当然不介意！您随时过来，我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好，那就下午见。”
“砰——”
办公室的门板像是要被人拆了，整扇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李文乐一头冲了进来，举着手机几乎要怼到李志明的脸上。
“爸！热搜！杨业那小子又上热搜了！”
“不行，这孙子太能蹦跶了，我这就去他直播间，看我不搅黄了他！”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又要往外冲。
李志明刚放下电话，那点因“事已办妥”而得来的安稳，瞬间被砸得粉碎。他抄起桌上的黄铜镇纸，又重重地砸回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给我站住！”
李文乐刚转过半个身子，被这一声吼得钉在原地。
“我去他直播间看看，怎么了？”
“看看？”李志明从宽大的老板椅里缓缓抬起身，声音里听不出起伏，“上个月让你去收的那几件明青花，钱花出去了，东西呢？”
“几百万扔出去，连个响儿都没听见。你当家里的钱是印钞机印的？”
李志明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瞧不上杨业，但人家是真有本事。
可自己这个儿子啊……唉！
李志明这句话是怒其不争，但被李文乐听进耳朵里，就跟点着了火药桶没什么两样。
“这他妈能怪我？”
李文乐猛地一脚踹在待客的沙发上，厚实的皮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吼得直接破了音。
“要不是杨业那个小畜生！还有他那个破赌局，老子能在圈子里这么现眼？”
“现在倒好！那些老油条一听说我李文乐要看货，好东西全他妈藏着掖着，拿一堆破烂玩意儿糊弄我！”
“我收？我拿头去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