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五万……十万！
那数字还在不带喘气儿地往上蹦，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冲破了二十万的大关，而且那股子猛劲儿，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周老爷子就站在几步开外，手里端着的茶杯盖子都忘了合上。
“这就……这就几十万了？”他声音有点儿抖，混着一种被巨大惊喜砸中的晕乎劲儿。
昨天他还琢磨着“乘热打铁”，可这铁，热得有点出乎意料了！
韩雨墨站在另一边，手指扣着流程表，指节都有些发白，掌心也潮乎乎的。
她也算见过些场面，可这种一开播人气就直接爆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是头一回碰上。
杨业一露面，弹幕区当场就炸了。
“杨大师！杨大师！可算等到你了！我的下饭菜来了！”
“前排占座！瓜子花生小板凳！啤酒饮料矿泉水！顺便给杨神打call！”
“蹲一个！看看今天又是哪个大冤种要出圈！”
……
各种各样的评论如同潮水般涌过，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单条内容。
工作人员也是一片手忙脚乱，兴奋又干劲十足的样子。
“弹幕太多了！快！筛选不过来了！”
“礼物特效……我的天，服务器顶得住吗？”
“顶住！必须顶住！告诉老刘，再加一组服务器备用！”韩雨墨当机立断，对着耳麦迅速下达指令。
杨业坐在镜头前，倒是从容。
“五十万了！周老！五十万了！”小王突然又叫了一声，这次带着点破音的兴奋。
韩雨墨瞥了一眼数据后台，各项指标全线飘红！
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词刚落，镜头便稳稳地切给了杨业。
他面前的屏幕上，一个Id为“淘宝捡漏王”的头像闪烁起来，显然是第一位幸运观众。
“杨老师！杨大师！能看见我吗？能听见吗？”一个略显激动的男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画面也随之接通，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一角，背景似乎是个书房。
杨业微微颔首，“能看见，也能听见。把你手上的东西拿近些，对准摄像头。”
“哎！好嘞！”男人手忙脚乱地举起一个布满锈迹的铁疙瘩，形状有点像个小元宝。
“杨大师，这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据说是当年从一个大户人家里得的宝贝，您给看看，值不值钱？”男人一脸期待，眼睛瞪得溜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活跃起来：
“来了来了！经典‘我爷爷的爷爷’系列！”
“这黑不溜秋的是个啥？镇纸？”
“看着像块生铁啊，哥们儿。”
杨业凝神看了几秒，问道，“你爷爷的爷爷……以前是打铁的吗？”
男人一愣：“啊？应该不是吧……我没听家里人说过啊。”
弹幕区已经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杨大师专业拆台一百年！”
“我怀疑杨大师在内涵什么，但我没有证据！”
杨业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开个玩笑。从锈色和形制看，这东西年份不短，应该是清中晚期的船用压舱铁。”
“压……压舱铁？”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垮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那还值钱吗？”
“压舱铁嘛，主要就是分量足，图个稳当。你要说经济价值，确实不高。”杨业实话实说，“不过，作为老物件，留着当个念想，或者……嗯，砸核桃挺顺手的。”
弹幕又接二连三地滚动起来！
“噗——砸核桃！主播你可真是个人才！”
“心疼这位‘捡漏王’一秒钟，捡了个寂寞。”
“感谢主播，又帮我省了一笔买核桃夹的钱！”
男人哭笑不得，“谢谢杨大师……那我……我再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别的‘宝贝’……”画面很快暗了下去。
韩雨墨在旁边看着，也控住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杨业，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下一位。”杨业的声音不疾不徐。
很快，第二个连线接通，这次是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士，她捧着一个青花小碗，小心翼翼地展示，“杨老师，您帮我看看这个碗，我朋友从海外淘回来的，说是明代的民窑精品。”
杨业目光落在碗上，几秒后，他问：“方便翻过来看看底足吗？”
女士依言照做。
“这青花发色是有点意思，画工也还算流畅。”杨业不紧不慢地点评，“不过，你让你那朋友下次淘东西的时候，记得提醒卖家，把底部那个‘made in Jingdezhen’的微缩激光防伪标记处理干净一点。”
“现在的仿古工艺，真是越来越与时俱进了。”
“啊？！”女士的惊呼声隔着屏幕都清晰可闻，她赶紧低头猛瞧那碗底，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错愕，再到尴尬。
弹幕再次沸腾：
“卧槽！激光防伪标记？！”
“高科技仿品啊这是！”
“哈哈哈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杨大师火眼金睛！”
“这脸打的，啪啪响！”
“今日最佳：与时俱进的仿古工艺！”
“这种仿品，现在市面上确实不稀罕。”杨业的声音透过扬声器，清晰平静，“仿古嘛，也算门手艺。做得精细的，买回家当个现代工艺品摆着，没什么不可以。”
“但要说是明代的民窑，那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古人烧瓷，讲究‘胎釉结合，浑然一体’，那股子古朴的劲儿，现在的仿品，怎么都透着点新，模仿不来。”
“就说明代空白期，那会儿没青花钴料，工匠们多用素白釉，或者别的单色釉，反而烧出了一种特别的韵味，那才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呢。”
弹幕里顿时又是一阵刷屏：“杨老师666！”“学到了学到了，原来还有空白期这么一说！”“下次去潘家园儿，我也能白话几句了！”
周老爷子在监看屏幕后头，笑得合不拢嘴，对着韩雨墨的方向连连翘大拇指：“好小子！说得好！通俗易懂，这才是真本事！”
韩雨墨看着后台数据，在线人数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蹿，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就在这时，屏幕上冷不丁地飘过几条扎眼的弹幕。
“这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剧本？演员也太明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