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行愤怒地告诉江雨珊,若不是为了拿回属于她的钱,他绝不会相信妹妹的话。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她能安分守己,这个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江景行对那个破坏家庭的女人深恶痛绝,认为她们注定下地狱。
“江雨珊,够了!”江景行几乎失控,“你这样胡闹,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江景行本想转身离去,但理智和父爱让他留了下来。“雨珊,你清醒些。你舅舅 成性,他的行为正当吗?妈妈给了他那么多钱,我们的生活怎么办?你爷爷的病又该怎么办?”
“要不是那老女人插手,我们家不会变成这样。”江雨珊情绪激动。
江景行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江雨珊脸上:“你自己不争气,就算没有外人,你舅舅沉迷 ,也会拖累家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他匆匆离开病房,留下江一鸣应对江雨珊的指责。江雨珊对父亲偏袒外人感到不满,将一切归咎于江一鸣的能力不足。江一鸣头疼欲裂,却因担心江雨珊无人陪伴而被迫忍受她的责骂。
江景行沉默地倾听,直到江雨珊疲惫地停下指责,他才缓缓起身说道:“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当他买完东西返回时,病房已空无一人,后窗大开。他急忙奔至窗边俯瞰,只见楼下人群聚集,地上隐约躺着一个身影,一动不动,身旁还有血迹蔓延。
他忍不住惊呼:“姐!姐!”
江雨珊死后第三天,江景行与江一鸣将她安葬于江家祖坟附近。
江景行探视了吴敏,后者精神状态极差,疯癫失常。
他对吴敏充满怨恨,不仅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更因为她对弟弟的过度纵容导致江雨珊的悲剧。
他决定隐瞒江雨珊去世的消息,以免吴敏遭受更多打击。
然而吴敏满不在乎地笑着,话语间尽是嘲讽。
“江景行,你满意了吗?终于没人挡在你和你的旧情人之间了,你们可以自由相守了吧?哈哈,我真为你高兴,你盼这一天盼了很久吧?”
“吴敏,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那我该说什么?祝你们幸福美满?哈哈,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和他在一起了,你们一家也能团聚了。”
“但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和你离婚,死都不会离。我就要和你绑在一起,看你如何和那个女人继续下去。”
江景行不再回应,转身离开。
吴敏确有过错,若他提出离婚,即便她反对,法律程序也能推进。
但他曾答应江一鸣会与吴敏和平分手,给予她最后的尊严。
回到家后,江一鸣冷静地告诉他:“你和我妈离婚吧。”
母亲的行为实在过分,不能因为她的错误拖累父亲。
父亲与挚爱分离多年,若他们能重归于好,他会真心祝福他们。
江景行第二天就去法院 了吴敏,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四十多岁的他再次成为单身。
不过,他并没有产生与梅疏月复婚的念头。
那段往事终究成了过去,他对她的记忆已极为模糊,如今仅存的责任感。
上次送钱时,梅疏月拒绝了,他仍在思索如何弥补他们。
对了,那边的三个小宝宝即将举办满月酒,他怎么说也是孩子们的爷爷,到时候会多准备些见面礼。
江老爷子也想参加满月酒,“我想去看看我的三个孙子,还有三个小重孙。”老人眼中满是期待。
虽然他已能勉强行走,但仍不太方便,平日几乎足不出户,若要外出必须有人陪伴。
独自前去恐遭冷遇,只能借着满月酒的机会前往。
“好,爸,到时候我们一起。”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许楠楠的三个宝宝也快满月了。
许楠楠这边听说了吴敏与江雨珊的事,无人同情她们。
方念初说:“恶有恶报,现报应来了。”
关老太太提到:“早听闻那对夫妻关系不好,常争吵。你们瞧,吴敏不讲道理,江景行一直没离,结果反害了自己。
至于江雨珊,更是歹毒,设计陷害方文济,如今方家总算解脱了。”
梅疏月、江川、江淮及江婷站在一旁未发一言。
满月酒近,家人聚在一起商议邀请哪些宾客。
在京市举办满月酒,受邀者多与官场相关,关老爷子与许鹤轩犹豫是否邀江景行,思虑后决定不请。梅疏月已表明与江景行划清界限,再请只会添尴尬。
江景行在家等待,满月酒当日,他既未收到请柬,也没听到关家的口头邀请。
江景行掐算着日期,却迟迟未等来期盼已久的邀请。他反复核对黄历,确认无误后仍不解为何自己未被邀约。
清晨,老爷子已换装完毕,前来催促:景行,今日不是三个重孙的满月宴吗?怎不见动静?
几天前,他因迟迟未收到请柬而忐忑,直至今日仍未有消息传来。
或许改办百日宴了?
有这种可能,那我们何时能见到三个孙子与重孙?
江景行起身道:我去瞧瞧究竟。
他担忧或许因其与梅疏月及三子女的关系,官家未予邀请。
好,你去吧。
出门时,还未至四合院,背后突现一人,将他连人带车推倒,挥棍击向头部。
晕眩中,他见吴金虎持棍立于眼前,满脸愤恨:江景行,你害死我姐,害死雨珊,还让我遭警方追捕,好不容易逃脱,就是要寻你复仇!
再次重击后,有人赶到阻止,吴金虎丢棍逃离。
江一鸣急忙查看父亲伤势:爸,您还好吗?
江景行头疼欲裂,意识朦胧间记忆片段涌入脑海。
剧烈疼痛令他昏迷,临终前含糊说道:香,疏月,我回来了。
爸,爸。
送往医院后,虽脑伤严重,但经多时仍未苏醒,所幸医生告知并无生命危险。
砚舟
四合院里,今天是三个小家伙满月的日子,江川一大早就去接莫无畏和林如烟,这一天亲朋好友齐聚,方文济也到了。
许楠楠注意到江景行似乎轻松了许多,笑容多了且自然,或许江雨珊的去世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梅疏月一大早便忐忑不安,他们没邀请江景行,不知他是否会现身。她已表明与他划清界限,又害怕再次见面会尴尬。尽管吴敏已被捕,江景行可能也和她离了婚,但她觉得江景行早已忘却他们的过往,对她毫无感情,她也不想再有任何牵连。好在江景行始终未出现,她也就避免了尴尬。
江一鸣在医院守了江景行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医生告知他父亲没有生命危险时,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江景行依旧昏迷未醒,江一鸣焦急不已。
“爸,您快醒醒啊。爸,您一定要挺住。”
终于,江景行微微动了动嘴唇,虚弱地说:“香,疏月,小野。”
满院子的人都握紧手中的武器,气氛紧张至极。
“你们若想带走疏月,就先踏过我的尸首。”
……
“大河,你不能就这样离开,快醒过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疏月,你若真的嫁给别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疏月,你怀孕了,什么都不用操心,全交给大河。他在田间干活有力气,回家还能做饭、打扫、洗衣,一切家务都不在话下。”
……
“大河,咱儿子满百日了,去镇上给他拍张照片吧。”
“镇上太乱,你在家等我,保证给你和孩子都拍到照片。”
……
“大河,天气太冷,孩子得有棉衣穿。”
“好,我去买布买棉花……”
……
“疏月,孩子们,我对不起你们。”
他还没睁开眼,就已经泣不成声。
“爸。”
江一鸣轻唤了一声,但他似乎并未听见,仍旧沉浸在悲伤中。
他推测父亲或许恢复了一些过去的记忆,于是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
许久,江景行止住泪水,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环境。再次见到江一鸣时,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找回了曾经的经历,却依然记得这个儿子,也未忘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那些遗失的记忆似乎已完全恢复。
记忆中,他曾离家经商,因遭遇而受伤,跳入河中随流漂至清平湾。在那里,第一个遇见的是疏月,正是她救了他的命,将他送回家乡并悉心照料直至康复。之后,在梅老爷子的帮助下,他们开始寻找他的家人。与疏月日久相处,他渐渐倾心于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婚后的生活虽偶遇波折,但始终充满温暖与幸福。即便遭受 ,只要回到家中,看到妻儿,所有的痛苦都会消散,连空气都仿佛带着甜意。
然而,一次外出采买途中,他遭到袭击,醒来时已在矿山。临行前,疏月抱着孩子嘱咐他注意安全,提醒夜晚路途危险,盼他早日归家。他笑着安慰她,承诺早些回来。谁料这一别竟成永别。
如今,他含泪对江一鸣说道:“一鸣,爸爸终于想起从前的事了。从我到清平湾,认识你江婶儿,到结婚生子,再到那年冬日去买布棉途中遇伏,被 至此……”
“爸,你能想起这些真是太好了!”
“嗯。”
他此刻只想立刻去找疏月,当初他答应过她会尽快回家,结果却让她等待这么多年。他掀开被褥准备起身,却被江一鸣拦住:“爸,您的伤还没痊愈呢,要去哪里?”
“我没事。”他忽然想起江一鸣。
吴敏和江雨珊都不在家中,但他还有这个儿子。
他本想去寻梅疏月,想与她重归于好,还想与他们的三个孩子相认。可他先得考虑孩子的感受,于是停下起身的动作。
江一鸣猜到了他的意图。
“爸,您是不是急着去找江婶儿?”
“是啊,一鸣。我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事,你江婶儿抱着孩子在门口等我回家,那些事就像昨天才发生似的。”
“爸,我明白您的心情。恢复记忆后,那段感情自然也回来了。我也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特别想见她,想守护在她身旁。
您想去找她就去吧。你们错过了这么多年,接下来要珍惜相处的时光。”
“一鸣,谢谢你理解爸。”
“不过您得先让医生看看,确认是否可以出院。”
“嗯,好的。”
他压下立即见梅疏月的冲动,听从儿子的建议。
江一鸣请来医生,检查后医生说:“您真厉害,伤成那样,现在居然没事了。不过还是得多休息,明天再出院吧。”
江景行只得再留院一天。
这期间,他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不安。
最后,江一鸣实在看不下去,觉得这样折腾对恢复不好,又去请医生,说明情况后,医生同意他们出院。
回到家,江景行告诉父亲自己的记忆恢复情况。
“爸,我都记起来了。清平湾那段,还有回来后的事,我全记得。疏月是您的儿媳,我想去找她,希望能和她结婚,也希望孩子们认我。”
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去吧,爸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砚舟
“就你头上这块白绷带。”老爷子指着他儿子的头说,“这样去别人家合适吗?”
“那怎么办?干脆揭了吧。”他伸手要去撕绷带,江一鸣提议:“爸,我帮你找个帽子戴上就行。”
“行行行,戴帽子就好。”
江景行整理好后,江一鸣骑自行车带着他来到许楠楠的四合院外。
他下车独自走进四合院,江一鸣在外等候。
院子空无一人,天气寒冷,大家都待在屋里取暖。不知梅疏月住哪间房,他站在院中喊她的名字。
“疏月,我是大河,我回来了。疏月,是我,大河。”
屋里的梅疏月听见熟悉的声音,心绪瞬间拉回到多年前。那时她日日守候,盼他归来,如今他真的回来了。
她掀开帘子,走到门口。
江景行见到她,唤道:“疏月。”随即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疏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