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腥气味越来越浓，很快，丁泛海也闻到了。
这时，他们似乎听到了一阵野兽的嚎叫声。
听上去不像是发怒、或是攻击时的声音，更像是……挣扎和痛苦。
但也仅仅就是这么一下，很快又没了动静。
他们一直等在入口处，依照沐昭的吩咐，没有走进山谷。
直到天边亮起蒙蒙的光，一看时间，6点10分。
随着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沐昭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山谷入口处。
她浑身沐浴着浓浓的血腥气味，手上和身上罕见的沾了血。
好在，双眼里的幽光已经平息了。
楚绍禹吞了口口水，“沐昭……你平静下来了？”
“嗯，走吧，回去。”沐昭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她躺在后座上睡了一路。
楚绍禹和丁泛海两人一直担心地回头看她的情况，但她似乎睡得很沉，始终没有睁过眼。
直到回到24号基地，她才醒过来，抻了个懒腰，整个人状态恢复如常。
丁泛海和楚绍禹这才放下心来。
“你昨天这情况是怎么导致的，意识手术吗？”丁泛海问道。
沐昭说：“差不多吧，我注射了一种新型的精神探针，为了帮我平稳捱过手术。”
“齐煊给你注射的？”丁泛海皱起了眉。
“呃……我要求的。”沐昭声明道，随即绕开了这个话题，“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要麻烦你们，再去多找几个异兽巢穴了。”
丁泛海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还要再来一次？”
沐昭轻轻点头：“嗯，没办法，时间不够了，我必须尽快完成所有意识手术，而这个精神探针能帮我尽快度过难关。”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压抑，面色沉闷下来。
楚绍禹敏锐地察觉到了，开口安慰道：“如果只是昨晚那样，好像不是什么坏事啊，还帮着我们把任务搞定了呢。”
沐昭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
注射精神探针2.0的另一个不良反应，是精力像被开了闸似的，哗哗哗倾泻而尽。
也因此，沐昭在恢复平静后，最大的感觉就是疲倦。
她回到房间，倒头又睡了三四小时，醒来后猛猛吃了几个罐头，又接着睡。
如此睡了吃吃了睡，撑过四十八个小时，才总算过了不良反应期，精力也回满了。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去了实验室。
齐煊果然在等她来，见到她，问的第一句话是：“怎么样，还敢再来一针吗？”
沐昭点了点头，沉着道：“当然，有了这玩意儿，剩下的部分会容易一。”
正如楚绍禹所说的，最坏的情况已经见过了，除了劳累过度、杀了一群变异体之外，没什么损失。
于是，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沐昭都在精神探针2.0的辅助下，连续高强度进行意识手术。
虽然有精神探针引路，但毕竟需要持续在虚实难分、时空错乱的幻境中穿梭，纵使她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强大，也难免会感到恍惚。
所以，醒来后针剂导致的不良反应，反而给了她一个宣泄的口子。
24号基地的特勤队员们，忽然发现，这段时间的任务变得轻松了不少。
一打听，才知道那实力令人畏惧、事迹令人敬佩的沐少将，竟然在帮他们干活，而且效率高得离谱，一人顶好几个精锐队伍。
消息很快在陆北区传开，楚序、楚一凝、楚繁、甚至江怀仙……等等，都陆续打通讯来表示“慰问”。
沐昭解释得烦了，干脆一概回复“别管，我自有打算”。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意识手术的进度迎来尾声。
在经历完一个连续不断的错乱幻境之后，意识深处密室里的最后一个加密设备打开了，所有数据尽数取出。
这一次，沐昭醒来后的四十八个小时之内，竟然没有出现不良反应。
她进行了自我检查，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在这段时间的极限训练中，她的精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与此同时，在这些时日单兵作战清剿异兽和红脑变异体巢穴的过程中，她对七阶新能力的掌握，也上了好几个台阶。
不说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也至少是炉火纯青了。
在她以为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之时，齐煊却告知她，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整理了所有取出的资料后，发现还差着最后一块拼图。
沐昭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问：“还差什么？”
齐煊停顿了一下，说：“深海之母的异核。”
沐昭听完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最后还是要需要击杀深海之母？”
齐煊点了点头，“而且按照这份资料来看，在你穿越之前的那个时间线上，应该最后也没能将x基因进化率提升到最高。
因为在那个时间线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战胜深海之母了。”
项沄和项霆也在，他们刚看过资料。
听到这里，项霆说：“其实就算没有最后一块拼图，按照现在的资料，也已经可以把进化率提升到70%左右，这已经是相当高的一个概率了。”
齐煊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但x基因针剂，每个人只能注射一次，一旦使用，其他进化方式也会无效。
也就意味着如果失败，这辈子就与进化无缘。
无论如何，70%根本达不到实验最初的预期结果。”
项沄反驳道：“你我都知道，预期是预期，现实是现实，这世界上任何事都不可能那么理想，完全按预期发展。”
沐昭在旁静静地听着三人争论，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煊和项家姐弟，虽然有同一个目标，但在遇到问题的处理方式上却常有分歧，辩论实属常态，常常谁也不能说服谁，只能求同存异。
最后，三人一同看向沐昭。
“沐昭，你怎么看？”齐煊双手抱胸，问道。
沐昭根本没有在听他们说的那些复杂的逻辑和理论，单纯在走神。
她在想，穿越前那条时间线上，最终让她决定穿越过来，的确是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无人能对付得了深海之母。
但现在不同，她不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升到七阶后，也有了足够的底气和信心。
思及此，沐昭抬起头，神情坚定地说：“既然是最后一块拼图，那就尽全力拿下它。”